第六章 一萬張光盤出現在便利店

再說萬穗兒。

媽媽身在外地心在家。

她每天都要給萬穗兒打個電話,叮囑她不要貪玩兒,每天要溫習功課什麽的。萬穗兒滿口答應:“好……好……好……”掛了電話之後,又加上了幾個字:“好麻煩!”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老爸是另一只猴子,比萬穗兒還快活。

萬穗兒天天都去網吧玩遊戲,魔獸世界,傳奇,CS,QQ炫舞。家裏電腦網速慢,留給老爸玩“黃金礦工”還湊合。

朗瑪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一直沒在網絡上出現。萬穗兒給他打電話,他說他正在考察一塊地。

萬穗兒就不再理他,只管玩自己的。

她每天回家都要路過那座過江橋,再沒見過那個白衣男子。幾天之後,萬穗兒就把他淡忘了,甚至覺得那是一場夢。

不過,抽屜中的那張光盤卻是他曾經存在的物證。

這天晚上,萬穗兒從網吧出來,肚子餓了,想買點零食吃。旁邊有一家愛民便利店,她正要走進去,裏面卻走出了一個人——白T恤,白燈籠褲,白布鞋——是他!

老實說,萬穗兒再次見到這個人,感覺有點瘆。不過,她沒有繞行,而是迎面走了過去,大聲說:“嗨!”

白衣男子看見了她,停下來。他的臉上依然塗著厚厚的粉底,讓人有點惡心。

萬穗兒走到他跟前,一邊打量他的臉一邊說:“你還認得我吧?”

白衣男子露出了笑容:“認得認得,你還幫過我呢。”說完,他低頭從口袋裏掏出100塊錢,遞給萬穗兒:“我找到工作了!來,還給你!”

萬穗兒說:“沒想到,這筆投資回報還挺大。”她接過錢,又找給對方50元:“我本來是助人為樂,你別把我變成放高利貸的。”

白衣男子沒有多說什麽,把錢接了過去。

萬穗兒突然問:“那張光盤是你送給我的嗎?”

白衣男子皺了皺眉:“什麽光盤?”

萬穗兒說:“你說我會意外地得到一個東西,我就收到了那張光盤。”

白衣男子說:“不管你收到了什麽,跟我都沒關系,那是命中注定屬於你的,我只不過多了一句嘴而已。”

萬穗兒說:“那你就再多一句嘴,告訴我,地獄真的存在嗎?”

白衣男子說:“上次見面我就告訴你了——地獄是存在的。”

萬穗兒說:“它在哪兒?”

白衣男子的眼光一下迷離起來:“你最好不知道。”

萬穗兒說:“為什麽呢?”

恰恰在這時候,愛民便利店又走出來一個男子,臉上好像抹了一層黑油彩,如果不看五官,肯定以為是個非洲人。他穿著黑T恤,黑燈籠褲,黑布鞋,看上去,這身裝束與白衣男子十分般配。他的肚子挺大的,像個孕婦,T恤上也印著一個莫名其妙的字“你”,前面空了三個字——□□□你。黑衣男子朝萬穗兒看了一眼,急匆匆地走開了,很快就消失在便利店旁邊那條黑糊糊的胡同中。

萬穗兒感到更不對勁了,他們為什麽穿一樣的衣服,而且正好是一白一黑?為什麽在白衣男子出現的地方,那個黑衣男子就會出現?

萬穗兒眯著眼睛問白衣男子:“你認識他?”

白衣男子說:“誰?”

萬穗兒說:“剛才那個穿黑衣服的。”

白衣男子轉頭看了看,說:“我在衛城沒有熟人——除了你。”

萬穗兒心裏清楚,這一白一黑兩個男人之間,肯定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危險關系。

她搖了搖頭,說:“你撒謊。”

白衣男子沒有辯解,他只是笑了笑,說了一句:“祝你好運吧。”然後轉身就走。

萬穗兒朝著他的背影大聲說:“別說我是你的熟人,我只是給你換過錢而已!”

白衣男子沒有回頭,跟黑衣男子一樣,他也消失在便利店旁邊那條黑糊糊的胡同中。

萬穗兒愣了一會兒,然後走進了超市,撿了一盒德芙巧克力,一瓶果粒橙,來到老板跟前結賬:“剛才進來的那兩個人是誰呀?”

老板是個40多歲的女人,大家都叫她包阿姨,她總是慢吞吞的,把小店打理得井井有條。萬穗兒最受不了她數錢的樣子,動作更慢,幾張臟兮兮的小票子在手中翻來覆去總要數幾遍,生怕算錯賬。她朝外探了探腦袋,問:“哪兩個人?”

萬穗兒說:“一個穿白衣服的,一個穿黑衣服的。”

包阿姨說:“噢,他們來推銷東西。怎麽了?”

萬穗兒說:“沒怎麽。他們是一起的嗎?”

包阿姨說:“他們是一前一後來的,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的。”

萬穗兒說:“你知道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叫什麽嗎?”

包阿姨想了想,說:“好像姓範。”

萬穗兒說:“他們推銷什麽呢?”

包阿姨說:“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