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殘笑人間

那正是一直出現在我家信箱中的神秘圖形!

世事往往總是如此,當你歷經千辛萬苦,輾轉面對事態的發展,兜了一個大圈卻發現又回到了起始點,通常這種情況會被稱為“造化弄人”,但此時我的心情相對還算平靜,至少現在的我已掌握了《聞風拾水錄》的三大篇章,至少現在知道那圖形是來自司南鬥盤上的河圖洛書組合,至少我有一群值得信賴的傑出夥伴。

但即便有那麽多“至少”,眼前這個謎題還是沒能解開,作為被神秘勢力看重的物件來說,司南鬥盤的背後絕不僅僅是隱藏了一個算式圖形而已。

言大當初含糊其辭的交待誤導了我的判斷,言家五虎應該是在一年多以前把司南鬥盤交給那些人的。事實上他們已在這塊司南鬥盤上得出了相同的算式圖形,只是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如果那些神秘信件中的圖形是用以試探我的話,那麽聽風能力的甦醒,《聞風拾水錄》書稿的出現以及那塊神秘的銅鏡就完全不是巧合了。

甚至可以斷定,迄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對方處心積慮布下的一個“大局”,我們這些涉及此事的人都是局中的一顆棋子。

而我,則可能就是盤活這個局的“活子”。

“說起這個,倒的確有些奇怪。四派人中,你們聽風一派是最少和其他派別來往的。”耿婆在聽完我的分析之後,若有所悟道,“早些年間聽派裏的長輩說起過,這一派在古時曾犯過大忌,被一個強大的勢力懲治了一番,再後來就銷聲匿跡了。”

“犯忌?強大的勢力?”我不由得驚異道,“難道就是莫曹背後的那股神秘勢力?”

“這就不清楚了,關於你們這一派的消息本來就不多。”耿婆搖頭道,“如果不是見到你,我還以為聽風一派早已滅跡了。”

“對了,老凡,你爸媽就從來沒和你提起過啥?”林嶽好奇道,“或者有啥和平常人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他們所做的和其他正常的父母一樣。”我嘆道,“除了在我高中那年莫名其妙地移居海外,把我一個人丟下。”

“咦?對啊,老凡,你爸媽走的那年好像就是我爸出事的時候。”林嶽眼睛一亮,“難道說,他倆去國外是為了……”

“也許是為了保護你。”暉兒柔聲道,“所以他們二老才那麽匆忙地移居海外。”

說到父母親,我心中隱隱泛起了一陣酸楚,自從那年移居海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二老,除去常規節日會寄來祝福卡片之外,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

不對,按那股神秘勢力的手段,如果我父母是想保護我才被迫移居海外的話,那他們和我保持聯絡就一定會暴露我的所在,如此低級的錯誤斷不可能出現在他們的身上,除非……

“傻小子,別多想了,眼下只要找出背後那人,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耿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世間萬物冥冥中自有定數,多想無益啊。”

接下來的兩天內,我們窮盡了所有的智慧和知識,卻始終無法破解出司南鬥盤中的奧秘,那些奧妙的圖形和復雜的數列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絲毫不肯露出它埋藏在洞底的秘密。

至於韓笑,則一直是微笑著保持沉默。不過,他倒是沒有效法三國時的徐庶,進了“曹營”就一言不發,時常還會和林嶽鬥鬥嘴解解悶,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倒也趣味紛陳。

每每遇到這種場面,S便會一聲不吭地避開,這個爽朗的姑娘似乎變得心事重重了起來。也許,在S的心目中,韓笑已悄然占據了一席之地,只不過連她自己都無法確定對這個敵人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男女之間的感覺往往就是那麽奇妙,如果可以那麽簡單就窺出所以然來,世間又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癡男怨女呢?

井字樓的改造工程終於完工了,避開了那些繁文縟節的俗套應酬之後,我們各自準備好丹砂器具,只等當晚子時給那十二個尖頂“定陽”。

子時為一天中的陰盛之時,但自這個時間起,自然環境中的陰氣便逐漸衰退,因此子時也是由陰轉陽的一個關鍵時段。

定陽的原理便是利用這個恰好的時機,以純陽的丹砂配合奇門遁甲中的陽卦順序,逐一布設在那代表十二地支的火形尖頂上。這種做法就像是中醫藥理中藥引的作用,而它所引發的便是地支亢陽局這帖良藥。

為了便於行動,莫炎弄來了四部帶有免提耳機的步話機,分發給耿婆、林嶽和我各一部,他自己也留用一部。當晚將由耿婆通過這些步話機,一一指導定陽的步驟順序。

暉兒和S則留在了旅店的房間內,由狴犴陪同一起監視著韓笑。在失蹤了近七十二小時後,莫曹一定會覺察到其中的異狀,以他的能力斷不會找不到韓笑的所在。不過,我們離開的時間只有兩個小時左右,即便莫曹親臨營救,在狴犴的保護下,暉兒和S還是可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