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養屍塋地(第3/4頁)

“桂芬,我說你胡忙個啥咧,把介個茶隔餓換咧。”姚建國站在門口沖前院喊道。

“來了,來了,喊啥麽。”一個中年婦女拎著水壺籃子走了過來。

姚建國的家在村子的西頭,拐出沒多遠便是我們來時的道路。一進家門,他便讓兒子去收拾後院的屋子,一邊忙不叠地招呼我們坐下,一邊讓老婆桂芬張羅著弄些飯菜。

姚遠山這小夥看著愣頭愣腦的,但手腳卻是利索的很,我半碗飯剛下肚,他就收拾好了屋子,還抱了幾床被窩過去。

才放下碗筷,姚建國便領進三個人來,我們愣了愣,不知是什麽來路。

姚建國立即熱情地介紹起來,那名和他年齡相仿的漢子叫楊葛根,是這個村的村長,也是姚建國的姐夫,另外兩個老漢則是村裏的宗族長輩。

原來趁我們吃飯的當口,姚建國出門找了楊葛根和兩位長輩,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要告知,他們一聽便立刻動身趕來,為的就是村裏連日來不斷發生的怪事。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們村最近被鬧得雞犬不寧啊。”楊葛根吧嗒著旱煙,滿臉愁雲道,“也不知道犯了個啥,這事情又不敢宣揚出去……”

楊葛根的普通話說的不錯,省卻了我們對方言的揣測和臆斷,在他口中,事情原原本本地呈現在我們面前。

村子的北面有塊偌大的荒地,因為土地貧瘠的關系一直沒人去開墾耕種,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裏成了亂墳堆,貧困樸實的村民死後便在此簡單地埋葬。

後來村裏突然來了個走馬陰陽的風水師,圍著這片地晃悠了老半天,口裏不住驚嘆念叨。有好事者便上前詢問,那風水師竟說這塊荒地是個風水甚好的葬地,葬在此地的人後代一定興旺,還像模像樣地點了幾處穴,說是這塊地的精華所在。

也許那風水師的確看出了門道,或者是事有湊巧,大家翻查了村裏的族譜後,發現有幾戶人家的確是出過秀才,也有經商發財的。

這消息立即傳了開來,風水師被村民奉為上賓,好吃好住地招呼著,更有不少家境尚可的人家搶先占據了他之前點下的幾個“精華穴”。

就此,那塊荒地便成了村裏的墓葬專區,只要是家裏有人過世,立刻就見縫插針地刨上一個墓穴,生怕落於人後占不到風水寶地的光。

久而久之,在那塊葬地裏便埋葬了無數的屍體,墳疊墳,墓碰墓,以至於後來很多人在清明掃墓時根本就找不到自家的墳頭。

可就是這塊風水寶地卻差點害死了半村的人。

不久前,村裏一戶人家有人過世,三七的時候去墓前祭拜,卻發現自家墳頭被人刨開了,墓裏的屍體不知所蹤。接著,他們又發現附近很多墓穴有著同樣的情況,於是便通知了村裏。

楊葛根起先以為是盜墓,但這些都是平民墓穴,幾乎不存在有價值的陪葬品,幾經查證也毫無結果。楊葛根火一大,連夜帶了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埋伏在墓地周圍,心想再有人來盜挖非打死他個瓜娃子不可。

一連兩天晚上都沒什麽動靜,楊葛根開始動搖了,也許自己的判斷有誤,或者那些挖墓的人只是過路賊,但礙於村長的臉面威嚴,還是決定再埋伏一宿。

那晚正好是月圓,入夜後沒多久,墓地便開始“熱鬧”了起來。

先是李家的墳頭裏慢慢鉆出了一具鮮活的屍體,楊葛根認得那是李家媳婦,前不久難產剛死的。緊接著張家、劉家、姚家……墳頭裏不住地爬出各種程度的屍體,有些甚至已經腐爛得不成人形了,卻依舊扭曲著半爬半走。

楊葛根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刺激的場面,當場就嚇得腿肚子轉了筋,跟著的幾個村民更是嚇得尿了褲子。

說來也是八字犯沖烏雲蓋頂了,其中兩個村民恰好晚飯時喝了幾兩小酒暖身,這一嚇把酒氣全催了上來。那些剛爬出墳頭的屍體像是餓狗聞到了肉骨頭,三下兩下地把楊葛根他們藏身的地方給找了出來。

楊葛根見勢不妙,大喊一聲帶著村民往回逃,可沒走幾步就撞上了另一群活屍。無路可走的楊葛根等人被逼紅了眼,掄起鋤頭木棍就是一頓猛砸,可那些活屍是越來越多,有兩個村民被活屍圍住後就再也沒見著人了。

楊葛根仗著年輕時學過幾下莊稼把式,挺著鋤頭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剩余的三個村民連滾帶爬地總算逃回了村子。

自此之後,村子便不再太平,很多單獨走夜路的村民莫名地失了蹤,更離譜的是村外好幾戶看田的人家一夜之間便人間蒸發。

楊葛根很清楚,這肯定是那些活屍下的手,但從上次的遭遇戰的經驗來看,村裏根本沒能力來對付這些活屍。

無奈之下他只得通告全村,將村外的住戶遷入村裏,夜間行路必須結伴,並讓大家各自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