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囊倮之城

“從中醫角度,金玉藥斧配合人體穴道經絡最多也只是治病。”耿婆踢踏著腳下的布鞋在屋內來回走動著,“這法子是從奇門遁甲衍生出來的,但絕沒有那個書呆子想的那麽神奇。”

“您老別急啊,金玉藥斧是名醫俞跗的看家發明,這裏面也不定有啥奧秘呢。”林嶽小心道。

“俞跗只是黃帝時期的神醫,奇門遁甲是黃帝的安邦之術,怎麽可能讓他涉足?!”耿婆搖頭道。

“上古的歷史本就沒有太多人知道。”我思索道,“或許其中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呢?”

“捕風捉影!別太迷信趙普的名氣了,搞什麽人體風水?”耿婆瞪著我倆道,“望形理氣整地改局,你找個人折騰折騰,看他是長壽還是早死?!”

神醫俞跗、金玉藥斧、奇門遁甲,這些固然神奇,但耿婆的話卻十分在理。我和林嶽過於在意趙普的聲望,而忽略了事物的合理性。

或許趙匡胤也是如此。

“可能有人會對此深信不疑。”一直沉思的暉兒輕聲道,“這會不會就是陳子浩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我點頭道,“只不過他現在是完不成任務了。”

“別忘了飼虛一派的那對臭師徒。”耿婆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沒準這會就在附近。”

耿婆的話確實提醒了我,陳子浩一行人出事這麽多天,莫曹肯定不會不知道。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出事的緣由,但可以肯定莫曹不會就此罷手。

“我們就順著這條線找下去。”我堅定道。

……

“這老頭真帥!”林嶽沖暉兒擠眼道。

鏡子裏是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男子,臉上的皺紋顯得有些滄桑,花白的須發更是增添了不少的閱歷。

很難想象,這就是我現在的模樣。

為了便於活動調查,林嶽調制了一些古怪的藥劑,又弄來了一些像膠質似的東西,一頓塗抹之後,我便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當然,暉兒、S包括林嶽本人也做了些改變,無外乎是頭發、膚色和眉眼間的一些處理。

如此一來,我們這個五人“旅遊團”的平均年齡一下高了不少,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出門旅遊的退休人員。

林嶽查探消息的能力讓我十分驚訝,查閱資料時的窘境此刻已是蕩然皆無。在他走街串巷姑婆叔伯地一通打聽後,很快便找到金玉藥斧的傳人。

這小子的職業真是醫生嗎?

……

“誇張~~精神病院?!”S瞪大了眼睛道,“怎麽折騰到那種地方去了?!”

“誰知道,聽他們鄰居說的。”林嶽一臉無奈道,“雖然我是醫生,可那種地方我也不想去。”

金玉藥斧,據說是傳自上古的一種醫療器具,斧身為銅制,淬煉時加入數種金石藥物,斧刃圓鈍略帶不平,斧背為玉制,打磨為光滑的尖圓形。

使用時斧刃常以刮、磨、磕、砍、頓的方式,疏通推動人體筋脈循環;斧背則以敲、打、點、揉、鉆的方式,活絡趨進人體的穴位。在使用中,病人體表會塗抹特制的藥膏,與藥斧自身的藥性、筋絡手法相結合,對很多疾病的治療和防禦相當有效。

林嶽找到的傳人叫馬哲明,四十出頭,是一家中藥店的經營者。在這個西醫盛行的時代,小型中藥店鋪的生意不免清淡了些,馬哲明苦撐不下,最終只得關門大吉。

不久前馬哲明的老婆突然與他離婚,人近中年的他也許承受不了事業婚姻的雙重失敗,在老婆帶走孩子的第二天便瘋了。

“我去吧,瘋子看上去的確有些古怪可怕。”我慢聲道,“但至少不像正常人那麽狡詐。”

“亦凡,我陪你一起去。”暉兒輕聲道。

……

城郊,十裏坡,馬哲明所在的精神病院。

與其說這裏是一所精神病院,倒不如稱之為監獄,當沉重的大門在身後關閉時,我突然有一種被囚禁的感覺。

這輩子我應該不會被關進這裏的,現在除外。

林嶽和S一路小聲嘀咕,望著圍欄內那些行屍走肉般的病人,身子不禁微微顫抖。

暉兒扶著步履蹣跚的耿婆,兩眼垂視,眼不見為凈的做法也許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許給病人遞東西,不許和病人肢體接觸。”滿臉橫肉的男護理惡聲道。

這是一間單獨病房,堅實的門上開了一個不大的窗口,用鐵欄禁錮著。從窗口看去,房間內空空如也,馬哲明並不在裏面。

“哲明啊,大姨來看你咯。”耿婆操著地道的河南口音叫道,聲音帶著哭腔,這老太太的演技絕對不比莫炎差。

“嘎”地一聲怪叫,一張扭曲的面孔出現在小窗裏,那面孔是倒著的,難道馬哲明被倒吊在屋裏嗎?

屋外的眾人雖然都有心理準備,但依舊被這突如其來的怪異景象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