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家破人亡

我想留下來一段時間,但是又擔心另一個時空中的一切,祖庚不行了,我怕在這裏滯留期間,祖庚就會撒手離世。祖庚的生死讓我牽掛,同時,祖甲也是個巨大的隱患,盡管有空的保證,可我放心不下。

在臥房裏輾轉了半夜,我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取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天物銅鏡。

“你在不在,我有事。”我摸了摸銅鏡,像過去那樣召喚空。

這一次,空沒有馬上出現,我有點懷疑,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甚至知道我要跟他說什麽,空不想面對這些,所以幹脆就裝作聽不到,不肯露面。

“我有急事,你出來。”我不放棄,一直在不停的召喚,在這種持續不斷的召喚中,銅鏡的鏡面終於蕩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波動。

“這一次,你又想做什麽?”空的眼睛在鏡面上若隱若現,仿佛兩顆被烏雲遮擋了一半的星辰。

我猜想,空一定知道我現在的意圖,但還要明知故問,只不過有求於他,我認真的跟他提出了我的要求。

“祖庚的大限到了,是嗎?”

“是。”空沒有猶豫,直言不諱道:“他是該死了,誰也救不了他,我勸你也不要產生什麽非分的想法,這麽長時間,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規律的,或者說,有法則在禁錮控制他們,生死,冬夏,花開,葉落,都在其中。”

“我承認,這都是規律,或者說法則。”我請求道:“但你是無所不能的,你可以顛覆法則,不是嗎?”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不會影響你的計劃,因為我很清楚自己沒有那個實力,我只希望,能夠破例一次,讓祖庚,多活半年。”

我這樣想,只是為了可以繼續留在這個時空,把尚遠秋的事情徹底解決,在這期間,我不想讓祖庚死去,我和他的關系,或許要永遠的隱藏下去,不能被殷商時空的人得知,可是血濃於水,就因為我們的軀體裏,流淌著同一個祖先的血脈,所以我依然割舍不下這份被時空所阻隔的親情。

我想解決這裏的事,但我又想在祖庚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能陪在他身邊。世間不可能有完美無缺的事物,人生也是如此,我只能求助於空。

“這是在破壞法則,我無法破這個例,你要知道,我並非你想象中那樣無所不能的,如果我真的可以無所不能,那麽……”空說著說著就轉移了話題:“他的命運注定,生命要在這時終結。”

“你一定可以的,讓他多活半年,只是半年而已。”我就想著,這個世界的生命以億萬計,祖庚是商的王,但是在上天面前,他跟普天下所有的生命一樣,只是一個人而已。

“破壞法則是會付出代價的。”

“算我求你,如果一定要付出什麽代價,我情願。”

“這個代價,你承擔不起的……”空可能聽到我第一次以這種央求的口吻明著求他,語氣有一點松動,他的眼睛在鏡子裏眨動著,仿佛在注視我的表情,我的表情很誠懇,因為這個請求是發自肺腑的。

“破例一次,讓他多活半年。”

“好吧。”空猶豫了很久,終於答應了下來:“多年以前,你種下一個善果,你得到的回報,都是來自這個善果。”

一聽到空答應下來,我立即就放心了,空的本事是人所揣摩不透的,不過可以肯定,他答應讓祖庚多活半年,那麽這半年時間裏,祖庚就絕對死不了。

“祖庚如果多活半年,那麽祖甲的冊立大典,就推遲半年。”

“我無所謂,已經很多很多年了,多的我記不清楚,不在乎半年一年,我有足夠的耐心。”

“如果不是你做了一些讓我無法接受的事,我會衷心的感謝你。”

空沒有答話,眼睛在銅鏡上一閃,隨即不見了。

得到空的保證之後,我暫時放下殷商時空的事物。尚漢的小妾已經死了,出入中院少了一點忌諱,不過我很小心,避免讓尚漢察覺出什麽異常,所以大部分時間,我還是留在中院外面,只是偶爾的去看看尚遠秋。

那堆從天而降的黑沙,仿佛是尚遠秋的救星,他非常健康,長的也快,我曾經暗中觀察他了很多次,他和別的嬰兒不一樣,很少會哭,也很少鬧人,看管他的那些丫頭老媽子非常省心,每天只需要喂飽他,基本就沒什麽事了。

有時候,我看著躺在繈褓裏的尚遠秋,會隱然產生一種錯覺,在我看來,他根本不是一個初生的嬰兒,而是一個飽經滄桑的人,就因為經歷的太多了,心境才會那麽平靜,可以一天什麽都不做,躺在那裏靜思。

只不過,每次目睹到他的眼睛時,都會看見他雙眼之中那種冰冷,這種冰冷讓人不寒而栗,很不舒服。

又過了兩個來月,到了隆冬,天寒地凍,除了那些迫於生計而到處奔波的人,剩下的但凡能不出門,都躲在家裏貓冬。以往的這個季節,尚府總要施舍幾次飯食,但是進入隆冬,尚遠秋焦頭爛額,這些雜事就沒心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