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滅殺朵骨榮(一)

我的心魔就好像一團黑煙,想在漫天的雷光裏奪路而逃,盡管它把我折磨的夠嗆,但這畢竟是屬於我的一部分,雷光還有銘文殺機交織的一片殺海令人膽寒,在心魔被雷光覆蓋的時候,我依然心驚肉跳。

哢擦……

在雷海之中,沒有路可逃,心魔在半空飄動著,還未找到出路,一道粗大的雷霆就從黑氣中穿刺而過。

心魔是無形的,和半空裏那些鬼方先祖的虛影一樣,只是一道意念,但心魔陰邪,天雷則是專門克制陰邪的至陽之物,這一道雷光幾乎把心魔震散了。半空中的黑氣七零八落,再也不敢又任何遲滯,匆忙中草草的胡亂聚成一團,以肉眼都看不清楚的速度,嗖的飛了回來。

我沒有躲避的機會,心魔化出的黑光一瞬間就重新沒回了體內,我能感覺到心魔的存在,它回到身軀之後,像是一個完全被雷光震懾了的奸佞的小人,畏懼又憤怒的躲在一角,在天雷的威壓之下,心魔不敢再妄動。

雖然身在雷海和殺機之間,可是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縷形容不出的輕松。因為就在剛才那短短的彈指中,心魔已經被純陽的天雷所重創,它回歸體內的第一時間,我就察覺出,心魔衰退了,如果我有一個合適安靜的環境,那麽我可以完全的把它壓制的永無翻身之地。

可是心頭的輕松只是一閃而過,我現在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殺機。銀蛇電蟒,白光四射,在這片危機重重的如同修羅地獄的圈子裏,只有我一個人。半空那些鬼方先祖的虛影還在不停的消散,凝聚,消散,凝聚,它們只要不消失,就會不停的去破解銘文,勾動的銘文殺機也無法消散。

我在雷海裏左沖右擋,視線和身體都被通透的白光所籠罩,一時間把天空大地都遮蓋了,甚至連方向也分辨不清。萬般無奈之下,我從懷裏取出天物銅鏡,用它擋在頭頂,這塊鏡子是空時常出沒的門戶,而且由天物打造,天雷無法摧毀它。

銅鏡擋在頭頂的時候,視線終於清晰了,我辨別出方向,想要找一條沖出去的路。眼睛電光流轉,在周圍飛快的掃視了一遍,也就是一瞥之下,我驟然就看見在西面很遠的一座小山上,仿佛有幾點火光明明滅滅。

在雷光的襯托下,這幾點火光很容易分辨,那是火把的光,是普通人在漆黑的深夜用來照明的東西。毫無疑問,那座小山隱藏著人,雖然看不到手持火把的是什麽人,可是只要一想,就會想明白,那肯定就是鬼方大巫師藏身的地方。鬼方大巫師也是天生的異像,但他也絕對不敢長時間被銘文殺機所糾纏,所以他躲避的很遠,藏在一個殺機觸及不到的地方,在觀察這裏的一切。

轟隆……

雷鳴電閃之中,那陣仿佛從久遠的遠古一直飄蕩至今的誦咒聲,還是連綿不絕,誦咒聲裏夾雜這不滅的信仰的力量,就是這股力量在支撐這些鬼方先祖的意念,它們不停的在破解銘文,導致殺機如同潮水,一波接著一波。

我朝那座隱匿著敵人的小山看過去,心裏甚至能感覺到,此時此刻,鬼方大巫師很可能已經發現了我,但是他不收手,就是想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我擊殺在雷海之中。

天物銅鏡給我爭取了一點生存下去的空間,我的腦子在急速的運轉,鬼方大巫師和小紅花的臉龐,不斷的交織閃現。我曾經答應過小紅花,不會親手去誅殺鬼方大巫師,然而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殺他,帶來的後果,就會更嚴峻。

對我來說,承諾是不能違背的,那代表著一個人基本的誠意和信義,可是,凡事沒有絕對,在環境所迫中,我無法再保守自己的承諾。因為這一切所經歷過的事情,讓我漸漸明白了那個本該早就明白的道理。

大是大非面前,只要心存一縷私念,就如同千裏長堤,會毀於蟻巢。

我抖了抖身體,一下子把小紅花的影子甩到了一旁,天物銅鏡就頂在上方,在它的些許保護之下,我從漫天閃爍的雷海中猛沖出去,朝著小山那邊的方向,全力奔馳。

我在飛奔,銘文殺機已經鎖定了我,在後面緊緊的尾隨,殺機牽引著雷海,頭頂的上空,移動著一道一道繚繞的雷,我的速度無比的快,那座小山盡管距離遠,但在全力奔跑中,很快就跑到了中途。

一直到這個時候,小山上的人,才好像隱約察覺出我的動機,我要把銘文殺機還有頭頂的雷全部都引過去,讓小山上所有的人全部置身在雷海中。

嗡!!!

估計是察覺出了我的動機,身後那些留在原地的半空中的鬼方先祖虛影,幾乎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觸動銘文。沒有人再觸動銘文,銘文殺機洶湧的來勢一下子減弱了,頭頂的雷光也在很短時間內微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