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恐怖雪花

沉重的壓力迫使我不得不用雙倍的努力去爭取,爭取更多的力量。除了定時給祖庚療傷,我幾乎不離開府邸,這可能也算是一種另類意義上的修行,不知不覺裏,又是半年時間過去,我說不清楚自己在對銘文的理解上,是否有了突然猛進的進展,但至少我能感覺到,我的心境比以往更加平和。

任何的修行,和心境的變化脫不開關系,空靈無暇的心境,才能讓人更加通悟。

閑暇之余,我唯一的樂趣,可能就是逗逗自己的兒子。兒子叫蛋蛋,很可愛,有男孩兒與生俱來的不安和頑皮,卻又很聽話。與我相比,他的出生顯得有些特殊,從他哇哇墜地開始,我的心,已經完全放在了他身上。短短一年時間,對我而言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這一年時間裏,因為有了姬其和公叔野的加入,我們獲得信息的渠道很廣,整個王都乃至王都周邊,發生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及時的反饋回來。鬼方大巫師和祖甲非常老實,這一年中幾乎沒有任何讓人懷疑的異動,局勢仿佛無比的寧靜。可我很清楚,這種寧靜,只是風暴來臨之前的一種假象,他們按兵不動,肯定是在和我們比拼,等到對方有了充分的把握,席卷一切的風暴就會毫不猶豫的傾盆而下。

母親被安葬在黑石頭棺槨中已經一年了,黑石頭是否具有讓人起死回生的神效,至今仍然不能確定,但祖庚非常的重視它。

入冬後飄落第一場大雪時,我和往常一樣,頂著風雪進宮,給祖庚療傷。這種治療已經是慣例,我和祖庚都已經適應。他的狀態比過去好,常年蒼白的面龐,泛起了一抹難見的血色。從當時的古羌大捷以後,祖庚完全親政,將過去給予幾個權臣的權力,收回了大半,事無巨細,都要親自處理過問。忙碌的政事是會讓人疲憊,不過卻讓人充實,而且平添祖庚的信心。

當治療結束之後,祖庚留我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祖庚告訴我,朵骨榮隱秘的奏請,希望祖庚恩準,可以鑄造一尊青銅鼎。

我的心裏一動,鬼方大巫師所奏請要鑄造的鼎,無疑就是傳國的重器,司母戊鼎。

朵骨榮的奏請理由非常充分,鼎在殷商時期,是單純的一種祭器,用來祭祀上天和祖先,鼎的大小,決定了祭祀的對象的重要性。一方面,祭奠王後,祭器一定要有相應的規制,另一方面,鬼方大巫師告訴祖庚,黑石頭棺槨來自上天,是天物,同樣需要超規格的祭祀。

“寧侯,每每想起亡母,我總是心痛。”祖庚的情緒有點低落,母親下葬已經一年,可是留在一個人心裏的烙印,不是一年兩年就可以磨滅掉的,祖庚聽了鬼方大巫師的奏請,幾乎沒有猶豫,為了表示對母親的追憶和哀悼,他決定要鑄造一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青銅巨鼎。

我點點頭,但是心裏卻對鬼方大巫師的奏請產生了懷疑。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出這個建議,既然鑄鼎,就有他的目的。

在這時候,各種礦石的產量非常低,青銅是國家專控的珍貴資源,主要供應軍隊打造武器,以及王室用具以及祭器的鍛造,普通百姓甚至連一些貴族都不可能擁有大件的青銅器。以鬼方大巫師還有祖甲的地位,想暗中搞到一點原料可能不難,但最關鍵的是,當時鑄造青銅器的工匠,都在王室的控制下。鑄造那樣一尊古往今來最大的鼎,需要幾百匠人齊心協力,鬼方大巫師缺乏的,是鍛造技術。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才不得不以悼念王後的名義,奏請鑄造司母戊鼎,如果能暗中操作,鬼方大巫師肯定會私自鑄鼎。

對祖庚而言,這尊大鼎不僅是悼念亡母的一種方式,更是一個時代的象征,不管他本人在位期間做過什麽,有過什麽過失,但僅憑這一尊傳國寶鼎,就足以讓他載入史冊。所以,祖庚很注重這尊鼎的鑄造,在鬼方大巫師奏請之後,祖庚已經著手安排。

祖庚說,他平時要處理的事物太多,實在沒有時間全身心的投入到監督鍛造的工作裏,所以,他想委托我,專門負責鑄鼎的事務。

我沒有理由推辭,我是王後的兒子,這個隱秘雖然沒有太多人知道,可祖庚心裏卻是明白的,他沒有把話說透,不過為自己亡故的母親做點什麽,是理所應當的。我想了想,鑄鼎的場所,是王都裏的王室專用的鑄造場,往來很方便,耽誤不了太多時間,所以祖庚說了以後,我很快就答應了。

更關鍵的是,通過監造鑄鼎,我可以搜集些線索,來判斷鬼方大巫師鑄造這尊鼎,到底有什麽具體的用處。

祖庚看我答應下來,非常高興,馬上讓人具體的講述了目前已經準備好的相關事宜,我對鑄造一竅不通,什麽都需要臨時去學,一直聽到深夜,祖庚困頓不堪,才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