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巫方

想著想著,我和小紅花一樣,開始憂心忡忡,因為很多事是我無法預料的,現在的這個時空裏,還沒有誰比我了解銘文了解的深刻,銘文給我的力量,可以讓我對抗鬼方大巫師這樣的角色,可是除了這些,我一無所有。

我抱著小紅花,勉強在天亮之前睡了一會兒,天亮之後,匆匆忙忙就趕到了王宮。母親的狀態太差,長生訣無法挽救她,我只能一邊拼命的讓自己對長生銘文理解的更透徹一些,一邊盡全力,延緩母親的時間,希望能在這段時間裏,找到別的辦法。

我見到祖庚,說了自己的想法,祖庚挽救母親的心情不比我少多少,他立即同意了,給予我出入宮禁的絕對權力。

每天早上,可能是母親精神還算比較好的時候,我來到籬笆小院時,她很清醒,我和她說話,同時在竭盡全力,用長生訣幫她治療已經病入膏肓的病痛。

我沒有任何保留,已經用了全力,我現在的境界還很有限,即便竭盡全力,卻改變不了什麽,我最多只能讓她稍稍減輕一些痛苦,讓她活的稍稍久一些。

“孩子……”母親沒有力氣說出太多的話,她只是趁著精神還比較健旺的時刻,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我。

我想,或許就是因為我出生時情況比較特殊的緣故,母親在我身上,傾注了更多的心血,相比祖庚和祖甲,她最惦記,最牽掛,最舍不得的,就是我了。

“媽,你沒事,好好休息,身子會一天比一天好。”我微笑著,可是心卻像是在滴血。

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的人一天天的衰弱,一天天的走向死亡,自己卻無能為力,沒有任何辦法。那種痛苦形容不出,仿佛心在隨時被肆虐著。

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這樣。

從清晨一直到中午,我在這裏逗留了幾個小時,長生訣也接連不斷的催動了幾個小時,這是很耗費心力的,等到中午,我幾乎要脫力了。幾個小時的努力,見效不大,效果甚至微乎其微,可是我不肯罷休,我覺得,只要繼續下去,母親總會好一點,哪怕只是好一點,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中午之後,母親堅持不住了,沉沉的睡去,看著她消瘦的臉龐,還有發間已經密集的絲絲白發,我想了很多,想起小時候她無聲的關愛,想起這麽多年的一路風塵。

我就守在母親的榻前,一動不動的坐著,我能做的,只是陪伴。

母親睡去後不久,我隱約聽到小屋外面的奴婢都悄悄的退下了,與此同時,籬笆墻外,響起了腳步聲。回過頭順著半開的小門望出去,我看到了祖庚和鬼方大巫師一前一後的走進了籬笆小院。

和祖庚經常見面,當初偏殿風波過去之後,他也沒有再提,這畢竟不是個記仇的人,但面對鬼方大巫師的時候,我多少都有些局促,還有些尷尬。他的孫女是我的妻子,但他本人,卻是我的死敵。

祖庚肯定不知道我和鬼方大巫師之間的過節,他帶著鬼方大巫師,是想讓對方看看母親的病情。在鬼方以及殷商時代,巫師的職能,除了驅邪,占蔔之外,還有治病救人,所以,那時候的巫師,大半是半巫半醫的。巫醫不能完全信任,不過鬼方大巫師的修為深湛,有很多從鬼方部落流傳下來的秘方和秘術。這些秘術絕對不可能像長生訣那麽奧妙,可現在這種時候,多點辦法總是好的。

我和祖庚從小屋裏退出來,守在門外,鬼方大巫師給母親看了看,又沉吟了很久,告訴祖庚了一個巫方。

所謂的巫方,配出來的就是巫藥,藥的配方很怪,祖庚聽了之後,就說別的配料可以,就是狐膽沒有現成的。而且巫藥裏的狐膽,不是普通狐狸的膽,不管鬼方人還是殷商人,他們都相信萬物有靈,飛禽走獸活的久了,和人一樣,會有自己的情欲以及思維,尤其狐狸這種東西,被殷商人奉為所有野物裏最通靈性的。有些活很長時間的狐狸,被當時的人稱為純狐,這種狐狸的皮毛是純色的,要麽純白,要麽純黑,有法力,會神通。

對這種東西,普通人當神靈一樣供著,不可能去獵殺。

“靈物本不可冒犯,可是……”祖庚咬著嘴唇,回頭看看昏睡不醒的母親:“為了母親,也只能破例……”

祖庚心裏很急,鬼方大巫師這邊說了巫方,他馬上就急匆匆的跑去派人,到王都附近,嘗試著捕獵純狐。

祖庚一走,鬼方大巫師也慢慢走出了籬笆小院,我不想跟他同路,只覺得看見他,心裏就發堵。

鬼方大巫師走的很慢,走出小院的時候,他站住腳,然後回頭看了看我,相隔的那麽遠,我依然能看懂他的眼神,他可能有話對我說。我很不願意面對這個人,但剛剛發生的震動四方的天象,其實是一個信號,很多暗中湧動的暗流,估計要浮出水面了,這些事情躲是躲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