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命運程序

我在電話裏沒有一句廢話,因為我連說一個多余的字的時間都沒有,打完這個電話,周圍那片金光已經淡到不易覺察,銅鏡的震動和大腦的混亂也隨之慢慢停息。

我想了想,找出一支筆,在明珠父親的脊背上,仔細的畫下了石盤上的坐標縮略,我不知道在這個時空的我到來之前,會不會再發生什麽意外,屍體背上的坐標是很重要的信息,我把屍體拖進衛生間,又塞到天花板斷裂的夾層裏面。

匆匆做好這些,我鎖上房門就從這沖了出去,把信息留給這個時空的我,並不是我自己就什麽都不管了,我依然得想辦法回到那個時空,給這個時空的我留下信息,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因為半球變化,帶來的一系列反應是無法揣度的,我也不知道,在沖出這間屋子之後,我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蹬蹬的跑下樓,回頭看看已經緊閉的窗戶和房門,我也說不清楚,這樣處理妥當不妥當,不過,或許我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搭乘小城最後一班客車,趕往小郎山,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車了,但我不能耽誤,就想辦法找到一輛出租車。出租車的司機看上去跟我歲數差不了太多,做一行做的時間估計久了,嘴皮子很利索,而且很會搞價,我心裏有事,二話不說,按對方提的價格,讓他開車。

“這深更半夜的,跑到那兒去幹啥?”司機一邊麻利的啟動車子,一邊看了我一眼,很善意的說:“晚上最好還是小心點,前兩年還聽人說,那邊有狼。”

本來我沒有心情跟任何人進行瑣碎的交談,可是當我扭頭看見司機的那張臉的時候,隱約就想起了什麽。

他的臉油乎乎的,額頭和下巴分別有一顆黑痣,我在這邊沒有什麽熟人,但是這個出租車司機,讓我感覺面熟。

我還沒到那種什麽事情都回憶不起來的年齡,在情緒穩定的情況下,記憶裏熟悉的片段很快就被翻找出來,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就感覺這個人,跟我一個大學同學,很像。

在我的記憶裏,那個同學很內向,因為性格的原因,平時和得了自閉症一樣,除了吃飯睡覺,根本不跟任何人交流,而且我們又不在一個宿舍,回想一下,好像上大學那兩年時間裏,我和他幾乎就沒說過話。

我記得,這個人叫賴平,因為內向,別的同學對他也不熟悉。大二的時候,賴平得了病,班裏幾個同學輪流幫他打飯,然後陪他在校園裏走走。一來二去的,賴平好像就喜歡上了一個女同學。這個女同學對他純屬是同學之間的關心和幫助,所以當賴平最後鼓起勇氣找人表白,立即就被委婉的拒絕了。

我很懷疑那種性格非常非常內向的人,可能同時也很極端,就因為這件事情,賴平抑郁了幾天,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裏上吊自殺了。這個事情當時鬧的很嚴重,賴平的父母也跑來鬧了好幾次。

可能,如果沒有這件事情,我對這個人已經沒有印象了。

一個已經死了好幾年的人,現在又端端正正的在這裏開出租,這樣的情況放到普通人身上,尤其是在夜裏,估計會嚇的夠嗆,可是我卻知道,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半球產生的作用,影響的好像並非那種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大事件,就連這種市井百姓,似乎也受到了逆轉性的波及。我能接受半球可以改變規則的事實,但我很想知道,它是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來改變這些的。

介於這個原因,我就開始有意的跟對方套話。跑夜車的司機基本都很孤獨,能在跑車的同時找個人說說話,對他們來說是種消遣和享受,我一開口,對方就很開心,拿著煙讓我抽。

我和他聊了些家長裏短,然後又慢慢的把話題朝過去引。我說現在這個年頭,越來越不好混了,我是正牌大學的畢業生,但如今找不到工作,在市場裏擺攤賣東西為生。

“都一樣。”司機開著車,很感慨,我的話仿佛引起了他的共鳴:“我也大學畢業的,畢業以後打了兩年工,現在又跑來開出租……”

“你在那個大學畢業的?”

“河大。”司機的煙癮很大,一根接著一根的抽:“你呢?”

“我也是。”我的心裏動了動,有意的說起了當年在校園裏的事,還有一些比較出名的同屆校友。這一下就跟司機說到一塊兒去了,我一句,他一句,好像在追憶往事。

經過這番交談,我心裏已經可以確定,這個人,即便不是賴平,他至少也是和我同屆的校友。

“老兄,貴姓?”

“咱們都一個學校出來的,還客氣什麽,啥貴不貴的,真貴,也不會跑來開出租的是不是?”司機笑了笑,抽著煙說:“我姓賴,賴皮的賴,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