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北鎮撫司(第2/2頁)

“你,是不打算說麽?”白臉人看我依然不說話,語氣就又冷了一點,滴溜溜亂轉的眼睛一下子全部投射在我身上。

從這個人的裝束還有語氣上,我隱然感覺,他不是一個正常人,換句話說,這應該是個宦官。明代因為政治鬥爭的需要,宦官的權力非常大,盡管不能像晚唐的宦官那樣隨意廢立皇帝,但宦官專權的例子比比皆是。錦衣衛盡管是直屬於皇帝的部門,不過很多時候,錦衣衛的最高指揮官要依附東廠或者司禮監,像王振,劉瑾,魏忠賢那樣的大太監掌權時,錦衣衛指揮使見到他們還需要行跪拜禮。

所以,根據目前的形勢來分析,我被石盤傳送到這兒的事情,不僅驚動了錦衣衛,很可能還驚動了東廠或者司禮監,這個白臉人,不是東廠的人,就是司禮監的人。

我暗暗的感覺了一番,手腕腳腕上的鐵索應該可以掙脫的開,但是我對這裏的地形完全不熟,北鎮撫司這種地方,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詔獄關押的都是要犯,出現什麽問題,看管者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警衛無比森嚴,我沒有能從這兒沖出去的絕對把握。

“若是不說,只能給你點小小的苦頭吃一吃了。”白臉人的性格有點陰冷,盡管沒有大發雷霆,但語氣讓人感覺脊背發涼:“詔獄逼供的招式多了,你若自覺能挺得住,不妨都試一試,來人,去他的苦皮。”

我的頭一下子就暈了,暫時也分辨不清楚白臉人到底是在恐嚇,還是真的要動刑。他嘴上說的輕描淡寫,但我知道,他說的去苦皮是多恐怖的一種酷刑。這種刑罰從明太祖時期就開始盛行,用開水澆犯人,再用鐵掃把把澆淋過的地方刷下來一層,比死還要痛苦的多。

牢獄外面可能一直守著人,白臉人一發話,就有人打開牢門,端進來一個火盆。火盆燒的很旺,上面架著的一口鍋裏,水已經沸騰了。

我暗自吸了口氣,盡管沒有沖出去的把握,但已經逼得我不能不動。我捏了捏拳頭,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哐當……

就在這時候,我聽見很遠的地方響起了一陣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整齊的腳步聲,火把的光從牢獄一邊照射過來,白臉人對獄卒擺了擺手,然後回身朝外面看了看。

“是陸都督到了……”

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來的很快,幾支燃燒的火把還沒到跟前,白臉人已經小心翼翼的迎了出去。可以想的到,來的這個人身份尊崇,讓白臉人很謹慎也很忌憚。

盡管我還沒有看到來的人是誰,但白臉人剛才一句自言自語的話,已經讓我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

隨即,這個讓白臉人緊張又謹慎的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站到了牢籠外面。

這是個五十歲上下的人,身材非常魁梧,相貌很威嚴。但是在火光的照耀下,我能看得出他的氣色不好,顯然身有疾病。

不過,這個人有一股強大的氣場,他站在門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擡眼看了看我。就那麽一眼,我整個人好像都變的透明了。

我心裏開始發憷,因為從我記事以來,能帶給我這種感覺的人,寥寥無幾,妖人算一個,老羊倌算一個,但他們是什麽身份?都是從殷商時代就一直存在的諸神的一員。

然而,眼前這個人肯定沒有超凡的神能,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他的氣場,估計完全來自於自己的地位,還有強大的內心。

從他身上所著的官服,還有白臉人之前的那句話,我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人,是有明一代最牛的錦衣衛,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