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鬼方印(二)

白毅這麽一說,我就知道,白老頭兒做的肯定不是什麽正經事。

果然,白毅說,白老頭兒是個盜墓賊,而且不是普通的毛賊,在北幾省的名頭還不小,手下有一幫人,但不固定,需要在什麽地方做買賣,就招攬附近的同行。

當時,白老頭兒上了點年紀,就想找個接班人培養一下,然後自己退居幕後遙控操作,白毅小,不過很機靈,心眼也多,白老頭兒看上的就是這一點,厚道人在這一行裏混不下去。

但很快,大環境變了,全國解放,白老頭兒敏感的覺得肯定要受清算,馬上洗手不幹,在山東淄博附近一個小地方隱居下來。

後來,很多白老頭兒的合作夥伴都受到了沖擊,白老頭兒的敏感和果斷讓他逃過一劫。

隱居下來以後,白毅也閑了,白老頭兒終於有時間給白毅傳授一些“理論知識”。白老頭兒搞了一輩子土貨,在這方面的經驗是相當豐富的,白毅也確實學到不少,憑這些在古行混了很多年。

大概就是全國解放的第三年,有人來找白老頭兒,白毅不認識對方,不過他知道,這個人跟白老頭兒的關系肯定非比尋常,因為能摸到白老頭兒隱居的地方的,不是外人。

這個人跟白老頭兒密談了一陣子,然後走了。過了幾天,白老頭兒說要出門,憑著自己的感覺,白毅覺得白老頭兒這次出門,是要做活。白毅一直停留在理論學習上,很想親自實踐實踐,他央求白老頭兒帶上他,但白老頭兒不肯,丟下白毅就出了門。

這一去就是差不多三個月,白老頭兒是在一個深夜回來的,自己趕了一輛驢車,然後叫醒白毅,讓他幫忙把車上的東西給搬進家裏。

那是一個磨盤一樣的東西,石頭的,非常沉,白毅不知道這是什麽,問了白老頭兒,老頭兒也不說,把這個東西嚴實的藏在家裏。

這一趟把白老頭兒累的夠嗆,回來休息了好幾天才緩過勁。在端茶送水期間,白毅就發現白老頭兒經常把玩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他沒見過,也不認識。

“老弟,那東西跟你圖錄上的東西,是一樣的。”

那是一枚鬼方印,和我的這一件應該是同一種東西。白毅覺得好奇,想拿來看看,但白老頭兒連碰都不讓他碰。

從那時候開始,白老頭兒就把這個東西貼身攜帶,只要有空,就拿出來把玩。白毅知道,白老頭兒沒有把玩古物文玩的習慣,他更像是在研究。

日子久了,白毅的興趣越來越大,因為白老頭兒對這東西太重視了,白毅預感,這可能是隱藏了什麽秘密的東西。因為對一個盜墓者而言,普通的古物是無法勾動他們的神經的。

白毅就卯足了勁,想從白老頭兒這兒掏一點話。功夫不負有心人,盡管白老頭兒嘴巴很嚴,不過兩個月以後,在一次喝酒的時候,白老頭兒可能喝的過量,把鬼方印的來歷跟白毅說了。

白毅知道這個東西出自何處之後,又刻意灌了白老頭兒幾杯。其實,他當時看見鬼方印時,也以為這是一方古印,等白老頭兒喝的舌頭都粗了一圈時,白毅接著追問,這個東西是做什麽用的,是不是很早以前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的印信。

很多人在清醒的時候是非常理智的,但一喝酒就不成了,白老頭兒也這樣兒,喝高了,嘴巴就沒把門的,白毅一問,白老頭兒嗤之以鼻,說他屁都不懂。

在殷商時期,詔書和公文還沒有形成一個固定的模式,更不用說蠻荒的鬼方部落,所以,這東西不是印。

“我追問了好久,老爺子不勝酒力,醉倒之前含含糊糊的告訴我,這東西,是一把鑰匙。”

“鑰匙?”我一愣,因為從鬼方印的外型上,根本不能跟鑰匙聯想到一起。

“是,鑰匙。”白毅說:“我還想問,老爺子就睡過去了。”

白毅很不甘心,等到第二天找了個機會又問,但白老頭兒酒一醒,就閉口不提,他不說,白毅也沒有辦法。

過了幾天,白毅睡到深更半夜,起來解手,就聽見院子裏邊有動靜,接著,他發現是白老頭兒在院子裏挖東西。

他在挖那塊從外面帶回來的磨盤一樣的東西,那東西非常沉重,又大,拉回來以後就埋到院子中間。白老頭兒把東西挖出來,一個人弄不動,恰好白毅從屋裏出來,白老頭兒就讓他幫忙,把磨盤滾到自己的臥室。

“你說的磨盤,是什麽樣的?”

“一個巴掌那麽厚,大概有這麽長。”白毅伸手在桌子上比劃了一下,說:“上面刻的一道一道的,很硌手。”

我在腦補這個磨盤的具體樣子,心裏就難以自持了。如果按照白毅所講的那樣,那麽這個“磨盤”,就很像是一個被微縮了無數倍的石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