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又見殘片

胸膛的鮮血飚飛出來的時候,我想到了死亡,不過接下來的幾秒鐘時間,我就改變了想法。妖人留下的那個被解讀過的銘文只要被掌握,那麽掌握者對自身就有種很直觀的概念,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每一滴流經血管的血,每一根肌肉纖維。

這團根本就琢磨不住形體和狀態的銘文殺機創傷了我的胸膛,但很快,我意識到創傷並不會真正的致命。這非常湊巧,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可能這時候已經死了,因為創傷崩裂的地方恰好就是心房的位置,心臟受創,沒有人能活的下來。

而我的心臟的位置,和正常人的不一樣,妖人曾經示範給我看過,告訴我,這就是我異於他人的地方。當時我還不明白這種“特長”有什麽用處,但這時候,心臟偏移的優勢一下子就凸顯了。

我緊緊的貼著墻,一動不動,一邊在全力復合自己的傷口,一邊就緊張的思索著,難道這就是老羊倌和妖人所說的,我不用畏懼司母戊銘文的真正原因?

我感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沒有人可以觸碰禁忌全身而退,那麽多年了,銘文沒有被整體的破解,就是因為有一道這樣難以逾越的屏障,銘文殺機不可能因為某個人心臟先天錯位而殺不掉他。

但一時半會之間,我猜不出表面現象背後所隱含的秘密。

我飛快的讓創傷愈合,卻非常吃力。妖人的銘文是非常有效的,可以在很短很短的時間裏讓嚴重的床上恢復的像是沒有受過傷一樣。然而銘文殺機所留下的創傷和普通的創傷不同,我只能讓傷口表面的血液凝固結痂,至於內部,還要慢慢的恢復。

噗……

傷口表面的血液剛剛凝固起來,屋子裏那團無形的殺機又開始不停的發出難以察覺的震動。整間屋子裏的所有東西全部被卷進了一種非常怪異的狀態中,“震動”幾乎可以粉碎一切,我看到木質的衣櫃,沙發,還有床,都像是鐵板上的蠟燭一樣,融化般的變成一堆一堆細碎的粉末。

傷口崩裂了,鮮血又一次噗的飛濺出來。我隱約感覺到,它可能殺不掉我,所以心裏就沒有那麽慌亂和緊張。

傷口的血在流,那團無形的殺機突然就靜止下來,像是一只露出獠牙的猛獸趴在地上,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我。我沒有逃避的余地,也沒有反擊的機會,就那樣躲在墻角。

這一次受到攻擊之後,屋子徹底安靜了,我能意識到,無形的殺機似乎在地面上慢慢的流動,然後流出房間。我也無法確定,它真的消失了,還是躲在我不注意的地方等待下一次機會。所以我依然沒有亂動,只是把傷口流出的血再一次凝固,同時全力觀察著。

在墻角至少站了二十分鐘,銘文殺機帶給我的感覺真的消失的幹幹凈凈,我才離開墻角,慢慢蹲到地上。屋子裏的東西差不多全都碎成了粉塵,我努力的愈合傷口,卻發現銘文殺機引發的創傷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

我就平躺到地上,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才把胸膛上的傷口撫平了。等我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兩個負責照顧我的夥計到外面買了早飯,敲門給我送,等到夥計進門,一下就呆了,看著空蕩的屋子,還有一地灰塵,有點瞠目結舌。

“莊爺,這個……”

“沒什麽事,早飯我不吃了,把這兒打掃一下。”

兩個夥計都比較老實,我不說,他們就不敢再問,拿著工具進來收拾。傷口雖然是愈合了,不過終歸是受了傷,再加上一夜沒睡,精神不濟,我換了個房間,想睡一會兒。這邊剛躺下,又有人敲門,門一開,我就看到了宋金剛站在外頭。

李立威手下幾個得力的夥計都掛了,宋金剛算是碩果僅存的一個,是頂梁柱,平時忙前忙後,如果沒什麽事,他不會跑過來跟我閑聊天。這貨也比較直,說話不拐彎,進來抽了支煙,就說李立威想讓我過去談一談。

我嘴上沒說什麽,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其實心裏卻有點忐忑。因為我有點害怕見到李立威,他不會對我不利,我只是害怕見到一個因為失去了女兒而衰老憔悴的父親。

宋金剛帶著我去見李立威,李立威的病還是很嚴重,不能見光,不能見風,平時就住在門窗緊閉的小屋子裏。他這個樣子,平時沒人照顧都不行,等我趕到之後,李立威就把別的人都屏退了,只剩下我和宋金剛。

他照例還是先問問我有沒有什麽進展,我搖搖頭,連話都不敢說。每次談起這個,李立威都會失望,我不想讓他受太大的刺激,能敷衍過去就敷衍過去。

接著,李立威跟我說了件事,他覺得,這件事應該引起我們的重視。

事情是下面的人傳遞回來的,李立威當時找我問清楚了一些具體情況,然後就派了不少人去查。但他們做了那麽多年生意,既有的消息渠道基本都固定在古行裏面。昨天,有人跟李立威回報,說古行裏的好幾個團夥,一塊兒盯住了位於張家口附近的一個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