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故事(一)

脖子一被松開,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口大口的喘氣,腦子昏沉,甚至記不起來爬行人剛剛問了什麽。

爬行人很不耐煩,而且有點急躁,不等我把氣喘勻,一下就又抓住我的衣領。

“說!你是不是去過那個地方!”

我的思維已經清晰了,可是我缺乏相應的應變能力,面對爬行人,我始終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來回答他。

爬行人看我一直不說話,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我翻了過來。他以前肯定練過功夫,手不僅有力,而且出手的角度方位都爐火純青。我完全是個門外漢,無法跟他對抗。

刺啦……

爬行人二話不說,一手就把我的外套撕裂,頓時,我後背上那一片紅斑就呈現在眼前。

“果然是這個。”爬行人望著這一片紅斑,思維好像在飛速的轉動,他一聲不響,足足看了有三分鐘,才重新松開我:“你說謊也騙不過我,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把實情說出來,咱們大概也算是一條路上的人。”

我看著爬行人的舉動,再聽他的口氣,覺得好像認識這種紅斑。

“這紅斑是什麽?”我忍不住就問,事情關系到我的生命安危,盡管很不願意跟爬行人進行溝通,可我還是得想辦法保命。如果能知道這種紅斑產生的原因,說不定就能想出相應的對策。

“你究竟是怎麽混到這一行裏的?”爬行人皺皺眉頭,他的脾氣暴躁,而且出手很重,動不動就要把人朝死裏弄,但是發現我後背上的這片紅斑以後,爬行人的神色有所緩和,目光裏的殺機也減輕了很多:“紅斑長在你身上,你自己會不知道?老弟,做人不要太過精明,太精明的話,那就是傻了。”

這個爬行人明顯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如果他不是想要涉足雷口山區深處的禁地,可能也不會被老羊倌給囚禁起來。

但是我不可能從他嘴裏套出什麽話,只有自己先拋出一些線索,然後引著他往下說。最起碼,我得把這片紅斑的來歷給搞清楚。

“你說的地方,大概是這個地方吧。”我從身上拿出手機,把那張從視頻裏截取的截圖調出來,拿給爬行人看。

“是這兒!”爬行人好像對這張截圖很敏感,看到截圖的同時,瞳孔就猛然收縮,目光也隨之復雜起來,說不清楚是害怕,還是興奮:“你去過沒有!去過沒有!”

“我沒有去過,我想找這個地方,是為了找個人。”我收起手機,全力把話題朝紅斑上引:“我後背的這些紅斑,是不久前才長出來的,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很疼。”

“要是不疼就怪了,你背上的東西還沒有成型,等成型以後,有你受的。”爬行人慢慢咧著嘴,陰森森的笑著,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這是屍胎紅斑。”

爬行人說,這種紅斑很像是死人身上的屍斑,紅斑出現的時間短,還看不出什麽,但時間一久,那些整齊又密集的斑點會在脊背上變形,聚成一個小小的人形。紅斑聚集的人形會慢慢長大,等到蔓延至整個脊背時,整個人會從內臟由內朝外潰爛,任何藥物和醫療設備都沒有用處。

我打了個寒顫,如果紅斑真的無藥可醫,我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免得以後受那種慘痛的折磨。

“你怎麽知道紅斑的來歷?”我想著想著,又有些懷疑爬行人的話,我對他一點也不了解,不能排除他在危言聳聽。

“我親眼見過,見過長著這種紅斑的人死去。”爬行人的語氣有點低沉,他砸了咂嘴:“不過很奇怪,憑你這點三腳貓的本事,估計是走不到那個地方去的,可是背上又長著屍胎紅斑,這倒是挺稀奇的。”

“誰長過這種紅斑?是怎麽長出來的?只有到那個地方,才可能長這種紅斑?”

“你什麽都沒告訴我,我憑什麽要告訴你?”爬行人顯然是個不能吃一點虧的人,不過一轉眼的功夫,他又像是改變了主意一樣:“你要到那個地方去,我也正好要到那個地方去,咱們可以同路,各自知道的事兒,交流一下,沒準對彼此都有好處,搭個伴吧。”

“行。”我對爬行人根本不放心,但我對付不了他,甚至可以說,我的命就在他手裏捏著,對他的建議,我除了贊同,沒有別的選擇。

“你到那個地方去,要找什麽人?”

我不能說謊話,但也不能把實情一五一十全都兜出來,就隔三差五的挑一些細節跟爬行人講,真話裏帶著謊話,爬行人在小村這裏至少也被囚禁了很長一段時間,跟外界隔絕,他應該分辨不出我的講述裏到底摻了多少水分。

“你呢?你到這個地方,是為了什麽?”我講完以後,也不管爬行人信不信,馬上開始詢問他。

“走吧,一邊走一邊說,這個事情,真講起來,就扯的遠了。”爬行人看似放松了警惕,其實他賊的很,把鐵索的另一端捆在我的腰上,我們兩個人被一根鐵索鎖在一起,我想獨自逃跑,肯定不可能,就算有機會,只要我一動,爬行人可以馬上反撲,先把我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