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代桃僵(第2/7頁)

“別急”,馮慎攔道,“這筐子裏還不知裝著什麽,先不要亂碰!”

說完,馮慎輕輕一踢,把就近的一只筐子的壓蓋踢掉。

香瓜勉強探了探腦袋,“是……是只空筐子嗎?”

馮慎點點頭,卻發覺那空筐的縫條之中,還殘留著不少白色晶粒。

“這是何物?”馮慎剛要移近細瞧,沒想到香瓜身子一軟,竟癱倒在地。

“香瓜!香瓜!”馮慎調頭撲去,趕緊托起她脖頸。“你怎麽了?快醒醒啊!”

“馮……馮大哥……”香瓜微微睜開眼,音弱喃喃,“俺眼皮兒沉……好想睡覺……”

“難道是哪裏受傷了?”馮慎心裏打了個突,急忙在香瓜身上查驗。

可沒等馮慎驗完,香瓜便眼角一垂,腦袋也慢慢耷拉下來。

馮慎慌了手腳,疾聲搖喚起來,可香瓜嘴唇緊抿,始終再未醒來。

“嘿嘿嘿……”

忽然間,身背後傳來一聲冷笑,馮慎心中一顫,當即扭頭看去。

最裏面的一只柳條筐上,蓋板啪的被頂開,鉆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疤痢眼。“沒事,那臭丫頭還死不了,嘿嘿……”

馮慎噌的立起身,“你居然躲在這兒?膽子倒是不小!”

“想不到吧?”疤痢眼得意道,“這就叫‘燈下黑’!”

馮慎恨道:“多說無益,現在擒你也不遲!”

“是啊,我失了兵刃,腳又受傷……打也沒法打,逃也不能逃,該如何是好呢?”疤痢眼雖這麽說,可面上卻沒絲毫慌張。

馮慎惦記著香瓜,無心與他口舌,只想出招制勝,速戰速決。豈料剛運起內氣,馮慎眼前居然一花。

“是不是覺著天旋地轉?”疤痢眼狂笑道,“不過你小子也算有點能耐,竟硬抗了這麽久。”

“迷藥嘛,”馮慎半邊身子開始僵麻,眼中也盡是模糊的疊影。“是……是什麽時候……”

“這可不賴我!”疤痢眼道,“那迷藥是你親手掏出來的,我只不過幫著揚了揚……嘿嘿,這種迷藥起效雖慢,後勁兒卻足得很,吸入一星半點兒,就算是頭牯牛,也能給它麻翻了!”

“奸……奸賊!”

馮慎腳下越來越軟,意識也越來越散,最後雙眼一抹黑,如截朽木般,一頭栽倒在地上。

疤痢眼跨過昏迷的二人,一瘸一拐地挪到洞道入口,掏出支鴨嘴短鳴鏑,用力地拋出井外。

鳴鏑打著急旋,直直飛向半空,受風而響,錚錚之音大作。

弄完這些,疤痢眼又折回掛水靠的地方,踢了馮慎一腳,罵咧咧地倚壁而坐。

約莫一盞茶的光景,入口處降下一個人來。探頭探腦的,正是之前那假瓦匠。

那假瓦匠長舒口氣,沖疤痢眼贊道:“你的本事,我算是真服了!井裏扔著倆兒,這裏還栽著倆硬茬兒……哎?你沒事吧?”

“沒事個屁!”疤痢眼大為光火,“這滿腳血你瞧不見啊?你他娘的就顧著自個兒躲!若不是他倆兒中了迷藥,老子這條命都得交代了!”

“別急眼啊,”假瓦匠趕忙道,“我那不是權宜之計嗎……”

“唉,”疤痢眼嘆道,“反正這事算是辦砸了,剩下那些兵,估計回去叫幫手了……這密道,怕是要藏不住了……”

假瓦匠一驚,“那咱得趕緊撤啊!”

“你也甭太慌,”疤痢眼道,“大半夜的調兵沒那麽快,況且官軍又不曉得另外出口,就算來了千軍萬馬,一時半會也攻不進這窄小的井道!”

“說的也是”,假瓦匠點點頭,一指馮慎與香瓜,又在自己脖子底下一比劃。“這倆兒留著是禍害,要不要做了?”

“不忙!”疤痢眼擺手道,“那小子大小是個官,先別把動靜鬧得太大,將他們擄回莊院,讓統領定奪!”

“還得弄回去?”假瓦匠愣道,“你現在傷了腳,我一個人又不好扛他倆兒,這麽長的道,要他娘的怎麽弄?”

“說你笨你還真就是缺根弦”,疤痢眼努了努嘴,“平時運酒怎麽運的?”

“運酒?”假瓦匠恍然大悟,“哦!你是說地排車?”

“那還能是旁的?”疤痢眼笑道,“裝在地排車上,別說就他倆兒,就是再來倆兒,也照樣能推著走!”

“成”,假瓦匠擡腳便走,“那我上前面推車去!”

疤痢眼又囑咐道:“別忘了拿捆麻繩!有布袋也取兩個,以防萬一,先給他倆兒套住頭臉……”

假瓦匠答應著往前去了,沒一會兒,便拖著輛地排車過來。

車子一停,假瓦匠又拿出繩、袋,將馮慎與香瓜綁好套實,雙雙扔在了車上。

待假瓦匠弄好,疤痢眼也一屁股坐上了車板。“哈哈,我腳傷了沒法走,就跟你沾點光吧!”

假瓦匠點點頭,扶穩了地排車,朝著洞道深處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