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獸道(第2/3頁)

黃千山想到這裏,便產生了一個疑問,他對身邊的人說:“你們不是說有一批人進山了嗎,為什麽路上看不到用有人經過的痕跡,好像我們才是近段時間第一批進山的人。”

顧長天停止翻草叢,直起身子說:“我早覺得奇怪了,雖然說山裏有路,但是從山縫進來後都沒看見篝火的灰燼、紮營的痕跡、走過濕地的腳印。”

勞月聽後便走出了石屋,她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卻又不大肯定。黃千山跟了出來,只見勞月皺著眉頭俯視山下的甲骨文字,好像山下的巨型甲骨文字有不妥之處。顧長天也走出了石屋,他追問勞月究竟是何事如此煩心,勞月一直望著山下的路,弄得身旁的兩個男人都以為山下有兇猛的野獸要沖上來。

過了好一會兒,勞月才說:“我們先前從山縫裏爬出來,驚訝多年未有人入山,卻有山路。現在看出山路是甲骨文,是古虢國的先人故意安排的,但是事隔千年,這些路應該長滿了草,甚至是樹,怎麽可能路還這麽清晰地保留到現在。”

郝大力這時也從石屋裏走出來,他說:“難道是古虢國的那位女王挖出路以後,她每天都派人踩啊踩的,所以把路踩得硬綁綁的,所以幾千年了都不長草?”

黃千山笑著否定道:“就算踩得再硬,下雨了不也得松掉?看來,古虢國女王也是個善用藥理之人,這些山路怕是加了不少的硫磺硝粉,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藥物,所以成了一種絕草劑。這些路最初可能不會那麽窄,漸漸地藥力減退才會變窄。”

郝大力還想說些什麽,卻見來時的山中竄出幾個黑影,黑影正朝山頂上急奔。黃千山望著黑影覺得納悶,人不可能上山還跑那麽快,待他定睛一看,奔上來的竟是五只豺狗。顧長天立刻想起昨天慘死的三只母豺狗,他那時就猜想還有幾只公豺狗。可是,顧長天和黃千山卻在人造石崩塌的時候,為了躲避石藤而不小心跌進草屋裏,母豺狗的血液已經染在了他們身上。公豺狗昨晚不在家,早上回去看見母豺狗死了,現在循味而來,肯定以為顧長天和黃千山是殺豺兇手。

人跑不過豺狗,黃千山見狀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勞月鎮定自若,她說石屋雖破,但是沒了屋頂,他們可以爬到石墻上。石墻厚大,況且石屋有五間,完全能承載六人的重量。梁小玉看見豺狗追上來,嚇得趕緊爬上石墻,雖然她比較弱小,但是爬墻的速度卻是一流的。在豺狼追到山頂時,所有人都安全地爬到了石墻上,豺狗上來後不肯離去,全都張牙舞爪地在石屋邊晃悠,像是下定決心要等到“兇手”自己跳下來。

顧長天坐在石墻上抱怨,為什麽不是兇手,卻要被豺狗追殺,這些野獸太不明是非了。黃千山倒不覺得冤枉,他說山林野嶺中有自己的憲法,是一部人類社會未曾逾越的法律。粗略通觀其中法理,便有大獸吃小獸,小獸吃蟲子,蟲子吃蚊子,蚊子吃大獸。人類雖然自比高級動物,但是失去了利器的庇佑卻會成處在獸類食物鏈的下端。雖然他們不曾傷害母豺狗,但是公豺狗可以不講道理。也因為他們沒有武器,位於野獸的食物鏈下端,沒有任何權利去講道理,只能認栽。同樣,要是他們擁有槍械,這些公豺狗根本不可能有接近人身的機會,早就被他們幹掉了。其實,這部叢林憲法也可以叫作獸道,人的世界和獸的世界都能通用。

郝大力苦惱地說:“這都啥時候了,黃兄弟還有心思說人道獸道,我看過了不多久,你就要下到地府給閻王爺講道理去了。”

黃千山淡淡地微笑著說:“既然進了山,就要遵守獸道,這樣才能生存。”

蔡敏敏這一次沒有怒罵,卻變得很溫柔地問黃千山:“黃先生,豺狼是沒有天敵的,你如果想引來其他野獸幫忙,恐怕要失算了。”

黃千山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聲“黃先生”差點讓他掉下去。雖然其他人這麽稱呼他,但是蔡敏敏從沒這麽叫過,更沒給他好臉色看過。黃千山疑惑地想,蔡敏敏好像是從她被救出蚺蛇瘴後態度就變了,早知道就不救這個女人。勞月發愁沒有法子趕走豺狗,於是她也跟著蔡敏敏問黃千山,為什麽要在這時候說起獸道。

豺狗在石屋下轉來轉去,黃千山往下看了一眼就說,豺狗若是四只就能幹掉一只老虎,豺群的確難遇天敵。可是,大獸吃小獸,小獸吃蟲子,蟲子吃蚊子,蚊子吃大獸,這些獸道是不會改變的。豺狗就算屬於大獸,沒有天敵,但是它們也必須遵守獸道。然而,獸道只是一種叢林法則的稱呼,它並不只包括動物,同時也包括了植物,雖然它們並不是獸類,如同小蟲和蚊子也不是獸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