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重身之影 3

“其余三位如何是好呢?”鹿谷問道。

看起來沒有人自告奮勇,於是——

“那麽,我提幾個問題吧。”

說著,鹿谷先轉向“憤怒之面”。

“自從昨天遇到您開始,您的左腳稍有些不便的樣子。受過傷嗎?”

“哎,這個呀。”“憤怒之面”輕輕敲著自己的左膝說道,“是兩年半前受傷的後遺症。”

“兩年半前?發生了什麽事兒嗎?”

“那時我還是一課的刑警。在某件案子中遭到嫌疑人槍擊,連骨頭都被打得粉碎……做過大手術之後還積極地做了復健。結果正如你看到的這樣。所以嘛,我才會被調離一線。”

說話的口吻聽上去有些許自嘲,但此時為假面所蔽的表情依舊不得而知。

“原來還有這樣的隱情啊。”

鹿谷注視著對方,抱起雙臂。

“您與我一樣,是初次參加聚會吧?昨天是鬼丸先生向您確認身份的嗎?”

“是的。”

“確認過是其本人無疑。”鬼丸補充說道。

鹿谷點點頭。

“在案發現場沉著冷靜的行為也好,檢驗屍體的手法也好……無論從哪一項上來看,都無法把你和冒牌刑警畫上等號。但是即便如此,也無法肯定完全沒有冒充的可能性。”

“為什麽說是無法肯定完全沒有冒充的可能性呢?”

“因為誰都可以做出拖著左腿走路的樣子來。”

“是嗎!我不太想認真反駁你,不過你要是信不過我的話,讓你看看我左腿上的術後痕跡怎麽樣?”

說著,“憤怒之面”準備撩起褲腿。鹿谷趕忙制止了對方的行動,說道:

“哎,算了。現在沒必要做這種事。要是有必要的話再……”

而後,鹿谷看向暫時一言不發的“懊惱之面”。

“建築師米迦勒先生。”

一被點到教名,“懊惱之面”就被嚇得雙肩一顫,趕忙回答道:

“我、我是……”

“聽說您是第二次參加聚會了,對嗎?”

“是的,沒錯。”

昨日,迎接他進屋的人是瞳子,自然也確認過請柬與身份證明……

對了。

此時,瞳子回想起某項事實。但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說出來是否有意義。正在她絞盡腦汁思索的時候——

“戴著假面無法戴眼鏡的話,肯定不方便吧。”鹿谷提出一個稍顯唐突的問題。

“懊惱之面”點點頭,說道:

“唉,可不是嘛。不過拜其所賜,去裏面的兇案現場時幫了大忙。”

“幫了大忙?”

“我很怕血啊。何況那還是個無頭死屍呀。”

“那您還去看了現場嗎?”

“是啊,哎呀——從入口那裏看過去,死屍的樣子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不過幸好沒看清楚,房間裏那股惡臭就夠惡心的了。”

“昨天晚上,是您被新月小姐摔出去的吧?”

鹿谷再度問了一個冒昧的問題。一想起這件事,瞳子幾乎本能地縮了下身子。

“嗯,就是我。”

“懊惱之面”連看都沒看瞳子一眼便回答道。鹿谷接著問道:

“那時的跌打給身體留下瘀痕了嗎?”

“沒有。”

“懊惱之面”搖搖頭說。

“只是跌了一跤,我覺得沒有留下傷痕。”

鹿谷輕哼一聲,再三用中指叩著“哄笑之面”的額頭。而後,他又看向“懊惱之面”:

“對了,剛才您說過對建築師中村青司有所耳聞。那您知道青司具體都設計過哪些建築嗎?”

“那個嘛……我聽說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建築。”

“關於青司的機關情結呢?”

“機關?”

“懊惱之面”不解地反問道。不久,他便恍然大悟地“嗯”了一聲。

“您知道嗎?”

“原本中村青司的事兒還是聽我們公司的光川提起的。說起來,他倒是說過。”

“光川先生嗎?”

“我們公司的合夥經營者。”

“光川……嗎?”

“那個光川似乎說過,中村親自參與的建築裏必定會有某些奇奇怪怪的機關,像是什麽暗門啦、密道一類的玩意兒。”

“正是。他就是有這種愛好。”

鹿谷重重地點了點頭。

“從非常簡單的機關到規模宏大的構造,實際上,迄今為止我曾親眼目睹過這樣的若幹機關。”

“是嘛——那麽,”“懊惱之面”再度不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奇面館裏也有這種機關結構嘍?”

“這個嘛,誰知道呢。”

暗門?密道?

這幢宅邸裏還這種東西嗎?

瞳子不由得巡視起自己所處的沙龍室的墻壁及天花板。

她覺得,這裏看起來實在像是有這種東西的樣子,尤其是一想到配樓有點古裏古怪的房間布局與內部裝飾就……

“那麽,接下來該輪到我了吧。”“悲嘆之面”靠在沙發扶手上說道,“雖然我肯定就是我自己啦。哎呀,該怎麽證明這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