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緋紅的慶典(第2/8頁)
“村野?”我不禁反問了一句,“你不是野口醫生嗎?”
聽到我的話,野口醫生笑起來:“我真姓村野,名英世。父母一不小心,給我取了一個和偉人相同的名字。”
村野英世?他的名字正好和那位因研究黃熱病而舉世聞名的野口英世博士相同。但是為何……我偷偷看看玄兒,只見他叼著煙,笑嘻嘻的。
“玄兒小時候就叫我‘英世先生’、‘英世先生’。對了,你什麽時候開始叫我‘野口先生’的?”
原來如此。原來玄兒從小就喜歡給別人改名起外號。
“我覺得姓名就是一個識別符號,不管別人怎麽叫,我都不在意。現在因為玄兒老這麽叫,這個宅子的人都喊我‘野口先生’,你也可以這麽叫。”
“不……哦,好的。”
“中也君的專業是建築。從高中時代,他就看過不少西洋建築,正因為如此,我想讓他看看這個宅子。”
聽著玄兒的說明,野口醫生點點頭。
“既然是大學一年級學生,那應該才十八九歲吧?”
“5月份剛滿19歲。”
“真年輕。但與年紀相比,顯得沉穩呀。”
“謝謝。”
“這個宅子——”說著,野口醫生環顧一圈黑墻和黑天花板,“的確值得一看。年代久遠,風格怪異。”
“光看這個東館,我就覺得悸動。”
“悸動……這個感想倒蠻有趣。”
“是嗎?”
“以前,另一個人也說過同樣的話。悸動。對,他就是這麽說的。他站在玄關前,擡頭看著這個黑宅子這麽說的。沒錯。”野口醫生捋著胡須,眯縫著眼睛。從他呼出的氣息中,能聞到酒精的味道。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個宅子建於明治年間,之後經歷了多次改建和維修。這些情況,玄兒應該告訴過你吧?”
“是的。”我又看看玄兒的表情,只見他叼著煙,輕輕地點點頭。
“在改建和維修過程中,當然離不開適合的建築師。其中一位比較怪異,他來這裏的時候,我正好在。當時……”
當時,他談到感想時,用到了“悸動”這個詞?
“怪異”——到底怎麽怪異?我當然很想知道。
正當我琢磨是否繼續追問,野口醫生轉過龐大的身軀,慢慢地走到玄兒身邊。
“對了,玄兒。”野口醫生壓低聲音,似乎不願讓我聽見,“明天就是‘達麗婭之日’,帶他來,好嗎?”
“達麗婭之日”?——怎麽回事?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我爸知道。”玄兒也低聲回答著,剛才還比較平緩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這絕不是我神經過敏。
“是嗎?”野口醫生的聲音更低了,“但是……”
就在那時,羽取忍從客廳一側的走廊處小跑過來。玄兒和野口醫生的對話被打斷了,緊張的氣氛也消散了。
“來晚了,我馬上準備晚飯。”羽取忍沖玄兒說道,“我就在這邊的餐廳準備晚飯,行嗎?”
“可以。”
玄兒靜靜地從野口醫生身邊走開。
“中也君,你肚子也餓了吧?白天,我們只能在車子裏啃面包——野口先生,你怎麽樣?一起吃?”
“不用了。我先前喝了一點。”醫生用手在嘴角邊比劃著,“伊佐夫君恐怕在北館的沙龍房裏都等累了。我要在那邊繼續喝。”
“我爸呢?已經……”
“已經回自己房間了。”
隨後,野口醫生看著羽取忍。
“那個年輕人應該沒事。如果有什麽情況,就喊我或者鶴子。好吧?”
“明白。”
野口醫生用右手接過左手提著的包,慢悠悠地轉過身,朝通向北館的走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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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館由東南西北四幢建築構成,大致說來,玄關所在的東館供客人使用,北館供家裏人使用,傭人住在南館。余一下的西館據玄兒介紹是給“館主”專用的。
“現在我爸住在那裏。以前,玄遙一直住在那裏。我爺爺卓藏在成為館主之前就死了。西館也被稱為‘達麗婭之館’,從某種意義上是這個宅子的中心。與外視的東館相對,西館也被稱為‘內館’”
“達麗婭?”對於這個名字,我當然有反應,“這是剛才你們……”
玄兒撅嘴笑著:“你聽見我和野口先生的對話了。”
“‘達麗婭之日’究竟是什麽日子,怎麽回事?”
“明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如果有外人來,似乎不太好?”
“也許可以這麽說。”
“我知道這些事情,好嗎?”
“你不用擔心。剛才我不是和野口先生說了嗎,我爸知道你。”
“是嗎?”
玄兒收起笑容,點點頭。
“以前我也對你說過一些。目前,在這個宅子裏乃至整個浦登家族中,我父親柳士郎擁有絕對權力:只要他同意,不管是‘達麗婭之日’,還是其他日子,誰都不會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