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第2/5頁)

“哎呀,江南君你好!”

同三年前一樣,他仍然把江南的名字讀成“KONAN”。

“歡迎,歡迎!”

“您好,好久不見啦!”江南一本正經地行了個禮,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時,對方歪著頭“嗯?”了一聲,問道:“咱們不是約定四點見面嗎?”

“是的。”

“那你怎麽說遲到呀?”

“這——?”江南有點莫名其妙,從口袋裏把懷表拉出來,說道,“我這表已過四點半啦。”

“這可太奇怪了。我的表還不到四點呢!”

也許他是剛起床沒多久吧。他不斷用手揉搓著深陷的眼睛,回過頭朝屋子的裏邊看了看。

“你瞧那鐘是幾點!”

起居室的墻上掛著古色古香的八角鐘。指針確實像是指在不到四點的地方。

“啊!怎麽搞的已經停了!”

在江南指出之前,他自己已經發現,並用手搔弄著他那柔軟的卷發說:“我算服了,真煩死人呀!那是前些天剛從舊家具店買來的!”

“噢?是嗎?”

“昨日才剛上好發條。說不定哪兒出了毛病!”

他無可奈何地不住捏自己的脖子。瞧他那副模樣,實在好笑。江南強忍著沒笑出來。這時,他轉過身,似乎又振作起來,對江南說道:“算了吧,由它去好啦!”

他說完之後,現出一副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的天真笑臉。他就是嶄露頭角的推理小說作家鹿谷門實,又叫島田潔。

江南孝明和島田潔第一次見面是在一九八六年春天。江南甚至還記得是在三月二十六日那天。當時,他二十一歲,是九州大分縣O市K大學工學系第三屆學生。

事情發端於當天寄在江南名下的一封信。寄信人叫中村青司。此人在大分縣一個叫做角島的小島上建造了兩座奇特的建築“青木宅”和“十角館”。他是同行中知名的建築家,一直在那兒過著隱居生活,於半年前即一九八五年九月去世。

江南為解開這封“死者來信”之謎,走訪了青司的胞弟中村紅次郎家。在他家裏,江南結識了偶然去玩的島田。

島田市某寺廟和尚的三兒子,整天無所事事。他的好奇心之盛絕不亞於江南。

對署名青司的那封信懷著濃厚的興趣。同時,他還是個狂熱的推理小說迷,聽說江南曾參加過大學“推理小說研究會”小組,因而特別喜歡江南。

此後的幾天中,江南和島田整天忙碌於追蹤調查“死者來信”之謎以及發生在半年前的青司死亡之謎。詳細經過暫且不提。從結果來說,兩個人在調查過程中意外地碰上一樁血案,江南的幾個好朋友去訪問十角館時,慘遭殺害。這就是所謂“三年前那樁慘案”。

和島田的交往,在事件結束之後也持續了一段。後來逐漸疏遠,主要是因為江南要撰寫畢業論文,準備研究生考試等忙的不可開交。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面,可能是當年七月,後來島田好像一如往日,東奔西跑,把所有空閑時間都用於調查研究各種案件。偶爾透過電話同江南取得聯系,介紹一下工作進展情況。大概是同年十月份,聽他在電話中透露,他好像參與了發生在岡山縣山區的“水車館”殺人案的調查。“水車館”似乎也是中村青司設計的建築物。江南還記得當時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內心真想對他大喊:“我再也不想聽那些血淋淋的兇殺案了!”

江南大學畢業後,考進了工學系研究生院。當時同島田之間幾乎無任何聯系。

江南在研究生院學習兩年,讀完了碩士課程後,就職於東京一家大出版機關稀譚社。今年四月,他離開九州來東京後不久,突然想起給久無聯系的島田家掛了個電話。使他驚訝的是島田去年就已搬來東京居住。江南這時才知道他以鹿谷門實作筆名,當了推理小說作家,活躍在社會上。

“不管怎麽說,您可是叫我大吃一驚呀!幾年不見竟成了作家。”

江南被讓到起居室的沙發上,邊坐邊說道。島田有點不好意思,眯著眼睛說:

“倒是我感到吃驚呢。堂堂工學系畢業生進了出版社,而且偏偏挑了個‘稀譚社’!實在沒想到啊!”

“我是半開玩笑去應聘的,沒想到竟會被錄用。為什麽會合格,我到現在還感到莫名其妙!對啦,大作《迷路館》,我很晚才讀到。如果知道是您的大手筆,我會老早就拜讀的。”

去年九月出版的《迷路館殺人》是作家鹿谷門實的成名作。當江南知道負責出版該書的,正是“稀譚社”時,感到非常意外,心想和他還真有緣分呢!

“給你也寄去了一本。郵局說地址不詳,又給退了回來。你什麽時候調換了宿舍呀?”

“一進研究生院就換了。原來的公寓已拆毀。可能因為我忘記去郵局處理轉寄手續,所以才沒收到。本想一定要告訴您,可是一拖就拖到今天,實在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