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現在(第2/3頁)

(這個家夥到底在想什麽?)

我緊握著叼在嘴裏的煙鬥問道:“電梯怎麽了?”

“那個電梯,在這裏平時除了您以外還有其他人使用嗎?”

“是我專用的。當然如果是運什麽重物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原來如此,”島田頻頻點頭,用手指撫摸著尖尖的下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就不能不說是蹊蹺了。各位注意到了沒有?雖說是一個極其微小的細節,但我認為十分重要。是剛才從倉本口中說出來的。”

“倉本的口中?”我看了一眼一直不失恭敬的年過半百的管家。

(倉本說的——當時目擊窗外文江墜落的場景……)

“你好像說過,在從下面呼喚塔屋上的根岸文江之前,看過電梯的操作面板,對嗎?”

對於島田的詢問,倉本面無表情地點頭稱是。

“你也說過當時電梯的位置顯示為‘2’,對嗎?”

“是的。”

“你們都聽到了吧,各位!”島田又環顧了一圈,再次用手指在桌上畫了起來,“這就是說當時電梯是停在二樓的。而與此同時,這個電梯惟一的使用者藤沼先生,卻和由裏繪夫人在門廳。這就奇怪啦。如果電梯的使用者通常僅限於藤沼先生,那麽主人,當您不在塔屋上時,電梯應該總是在一樓——顯示燈應該顯示‘1’才對啊。”

“也就是說藤沼先生以外的某個人,在那以前乘電梯上去了。”三田村則之接著說,島田抿嘴一笑:“不錯。這就是能想到的第一種解答。那麽,藤沼先生,根岸文江被水沖走後,您和正木以及由裏繪夫人三個人不是上過塔屋嗎?您還記得當時電梯的位置在哪裏嗎?”

“嗯,”我慢慢轉動著脖子說,“不記得了,因為當時心神不定。”

“是嗎?那麽,我再問您,在那以前您最後一次使用電梯是什麽時候?”

“那天午飯前,和正木一起上去,聽他彈鋼琴的時候。”

“原來如此。午飯前,對嗎?那麽這裏的諸位,在那以後有沒有人用過電梯呢?”

沒有人回答。

“嗯,”島田好像很滿意地說,“這麽說來沒有人聲稱自己用過。也就是說電梯在那一天是被某人有意識地用過,而且這個人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用過。

“那麽什麽時候會有不被別人發現而使用電梯的機會呢?

“午飯後,在各位來之前,飯廳內有好幾個人在,因此這種機會就可限定在大家來了以後,藤沼先生和由裏繪夫人留在門廳以後的這段時間內了。再進一步限定的話,倉本把大家帶到房間後曾進過一次廚房,在這段空隙,這個人進入飯廳,乘電梯去了塔屋……因此,當倉本看到指示燈時——也就是根岸文江從陽台上跌落之前——這個人在塔屋裏。”

“你是想說,就是這個人把文江從陽台上推下來的嗎?”三田村薄嘴唇上浮現出微笑。

大石大聲嚷道:“胡說八道!”

“為什麽?”

“島田先生,按照你的說法,所謂的這個人就是我們三個人中的一個了……”

“確實是這樣。”

“但是……即便真得如此,我們當時怎麽會知道文江在由裏繪小姐的房間裏呢?”

“不,你錯了,大石!” 白臉外科醫生冷冷地說。

“錯了?為什麽,三田村君?”

“你忘了嗎?當時——倉本帶我們去房間的時候,在走廊裏不是你自己和倉本說話的嗎?”

“啊……”

“你問文江是不是因為準備晚飯忙得不可開交了,然後倉本說了當時文江在幹什麽。”

“啊,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教授,你還記得嗎?”三田村翹起下巴問道。

一直噤聲不語的戴黑邊眼鏡的大學教授慌張地伸手去拿已經冷卻的紅茶:“記得!嗯,當然,當然記得!”教授嘟嚷。

島田疑惑地看著他,但馬上又把視線移開,正色對大家說:“所以說……”

“請等一下,島田先生!”三田村打斷道,“我覺得你推斷的邏輯當中還有幾個漏洞。”

“漏洞?”

“你忽視了好幾種可能性。比如說——現在不在場的某個人,那天使用電梯的可能性。文江或者被殺的正木在主人午飯前用過電梯,以後背著主人使用電梯這種情況,也應該納入考慮範圍之內。或者也有可能因為一時疏忽,當時在塔屋裏的人無意中按動了電梯的呼叫按鈕。”

“嗯!”島田沉著臉持著頭發,“確實也有這種可能性。不過我總覺得,還是把那個墜樓事件看做是他殺最合情合理。”

“真是牽強附會!”三田村心虛似的聳了聳肩。

島田苦笑著轉正身子說:“我不想讓大家誤會,所以聲明在先。” 他轉頭把桌旁的人看了一遍,說,“我並不是警察手下的小嘍羅,也從沒想過要把警察已經判做事故處理的事情再以某種形式重新提起,比如抓住兇手揚名立萬什麽的。只不過無論如何我也無法相信,其後發生的殺人事件是古川恒仁幹的——所以才厚著臉皮來到這裏,想親自把它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