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風邪寺

有毒!瞿思齊回過神來,滿頭大汗,蛋糕還好好地放在面前,白小舟也好好地坐在對面。再擡頭看掛鐘,時針指向下午五點,秒針離12這個數字越來越近。

“小舟,快過來!”他大喊一聲,一揮手將蛋糕掃出去,然後將桌子推得立起來,拉著白小舟躲在桌後,蛋糕落地的刹那,秒針指向了12點,眾人只聽見輕微的爆炸聲,鋼針亂飛,釘在桌面上,發出奪奪悶響。這下子咖啡廳裏的客人都遭了殃,一邊慘叫一邊將插進身體裏的鋼針拔出來。傷口迅速變黑,痛得他們在地上打滾。

一個頎長的身影忽然從後門閃了進來,沖到白小舟二人身邊,一手拉了一個,什麽話也不說就往外跑,兩人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拉出了咖啡館。

“臥倒!”那人低喝,隨即身後的咖啡館便發生了爆炸,灼熱的巨浪將三人拋出去好幾米。

白小舟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摔散了,掙紮著爬起來:“凱子?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來了很久了,快走,這周圍至少有三個殺手,裏面應該已經炸死一個了。”

醫生將X光片放在發光板上,瞿思齊焦急地問:“有沒有定位器?”

醫生看了半天,搖了搖頭:“她身上連顆金屬扣子都沒有,別說什麽定位器了。”

瞿思齊不信:“醫生,您看仔細了嗎?”

醫生一臉不悅,朱翊凱說:“張醫生是最好的外科醫生,如果他說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

“奇怪了。”從門診室出來,瞿思齊壓低聲音說,“難道他們在小舟身上下了什麽術法不成?”

“如果小舟被下了術法,我們不可能看不出來。”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只有找一個接收不到信號的地方,暫時先躲一躲。”

瞿思齊沉思片刻:“我知道一個地方。”

“等等。”朱翊凱臉色驟變,環視四周,“小舟哪裏去了?”

小舟原本坐在候診室裏等結果,周圍密密麻麻坐滿了人,她將手套緩緩地褪下,久未見陽光的皮膚泛著淡淡的蒼白。剛才幾個小時所經歷的一切太瘋狂了,她還沒能接受現實,那個什麽遊戲,為什麽偏偏選上她呢?

她側過頭去,將外公的筆記拿出來,隨手亂翻。外公,如果你遇到了這樣的事,你會怎麽做呢?

書頁在她手下嘩嘩地響,猛然間她似乎看到了“獵物”二字,連忙翻回去。那是民國九年,1920年時候的事,外公衛天磊到楚地遊玩,下榻在某間客棧。隔壁住了一個中年人,眼窩深陷,很憔悴,像是幾天都沒睡覺了。他很謹慎,總是警惕地打量所有人。外公深夜忽然聽見隔壁有打鬥聲,他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客棧年久,墻居然塌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摔了進來,他摸了摸那人的脈搏,已經沒氣了。

另一人從倒塌的墻裏走過來,正是隔壁的那個客人。衛天磊什麽話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他也不說話。兩人相視許久,到最後還是對方氣勢輸了一籌,將眼神移開,低低道:“你也是來殺我的嗎?”

衛天磊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我不喜歡殺人,不過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我也不介意破例。”

對方打量他許久,忽然長長地吐了口氣。

然後,衛天磊聽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故事。

那是一場遊戲,一場有錢人狩獵的遊戲,幾個軍閥以重金聘請江湖人士做獵物,而他們親自追殺,以此為樂。這個男人曾經就是獵物,但他逃出了那幾個軍閥所管轄的地界,這是違規行為,將會遭到追殺,至死方休。

那人說,他很後悔,當初只是想賺錢給重病的妻子治病,沒想到錢沒掙到,妻子也受他連累被殺了,如今一無所有,他不敢睡覺,害怕永遠都不能醒來。

衛天磊相信了他的話,問他有什麽打算,他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天快要亮了,那人必須離開。他把自己隨身帶的一只懷表交給衛天磊,說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慘,他求衛天磊為他找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為他起個小墳,立一塊小碑,墳裏就埋這塊懷表,也算他死有葬身之地了。

交代完後事,那人就匆匆離開了,衛天磊打開懷表,裏面有一張照片,是那人和妻子的合照。他感嘆良久,收起懷表,也收拾東西離開了。他知道很快就會有新的殺手來,而他不想惹麻煩。

白小舟的雙手有些顫抖,難道她也成了獵物嗎?可自從上大學後,她連服務員都沒去應聘過,何況是這樣的獵人遊戲?

難道和她的身份有關?聽龍老師說,外公在三山五嶽的身份地位很高,難免就會得罪不少人,會是外公的仇家嗎?

醫院的電視裏正在播報新聞,美麗的女記者站在燒毀的四維咖啡館門口,一本正經地介紹:這座咖啡館因液化氣泄漏發生爆炸,店內十幾個人,包括老板在內全部死亡,無一生還。專家提醒各餐飲企業注意安全,以免發生同樣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