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看蠟部:謝三平

葉珪回到家裏,黎先生早已在家中等待,看見葉珪回來,連忙拉著葉珪說:“你可回來了,有個人一直在等你。”

葉珪連忙走進大堂,邊走邊問:“是不是有人的了急病,趕來救治?”

黎先生搖頭說:“不是,這人沒生病看起來不是什麽好人。”

兩人說這話,走進了屋內,葉珪看見一個穿著蓑衣的人正站在屋內,看著墻上的山水畫。

葉珪向來人說:“請問有什麽事情找我?”

那人仍舊看著墻壁的那副畫,不回答葉珪,卻問:“這幅畫是葉先生祖傳的嗎?”

“不是。”葉珪老實的回答,“是一個大人送給我的。”

“我猜也是,”那人雖然穿著蓑衣,但是語氣傲慢,“這幅畫是臨摹吳道子的《地獄變相圖》,但是臨摹者的手筆,也是一流的畫工。這幅畫價值不菲。”

葉珪雖然知道當初黃筠送給他不少值錢的東西,這幅畫也沒有放在心上,黃筠安排人掛在這裏,他也從來沒有去留意這個副畫的貴賤。現在更沒有心思與這個穿著蓑衣的人討論什麽,於是說:“我不懂書畫,掛在這裏也沒看過幾次。”

那個穿著蓑衣的人,總算是把臉轉了過來,一張焦黃的馬臉,留著三縷胡須。然後對著葉珪說:“我姓謝,名三平。沒想到葉先生年紀不大。”

葉珪聽了,對謝三平問:“謝先生有什麽指教?”

謝三平說:“其實更夫的病症,是罪有應得,葉先生是不是管的寬了。”

葉珪說:“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哪有什麽管得寬窄的道理。”

“葉先生家境富裕,當然不是為了錢財治病,”謝三平說,“但是這個更夫,你不該救。”

“謝先生能不能說個明白?”葉珪拱手。

“因為我不願意。”謝先生的口氣實在是太傲慢,葉珪就算是脾氣再好,也無法忍受,“人我已經治了,謝先生這話也說晚了。”

謝三平說:“你治得好?”

“屍蟲入腦,”葉珪說,“我已經用辦法給熏出來了。”

謝三平聽了,對葉珪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先生姓謝,名三平,”葉珪毫不示弱,“你剛才已經說過了。”

黎先生聽見葉珪對著謝三平這麽說話,立即把葉珪的衣袖拉了拉,“謝先生是蘇州知縣的幕僚。說話要客氣一點。”

葉珪就非常奇怪,幕僚師爺應該都是一副文縐縐的書生模樣,怎麽這個謝三平,卻是穿著蓑衣,隱居漁夫的打扮。

“聽說葉先生因為誤診,吃過官司?”謝三平說,“幸虧後來病婦家人不在追究,放你除了大牢。”

“有這個事情。”葉珪回答。

“葉先生本來家道中落,可是出獄之後,卻突然發達。”謝三平看著葉珪,“是不是得了什麽寶物,突然發家。”

“我這些錢財都是一個官居高位的大人所贈,”葉珪說,“寶物什麽的,從何談起。”

“當真?”謝三平皮笑肉不笑。

葉珪突然想起了藏醫對自己說過的話,有人為了搶奪他身上的陰陽四辯骷髏,把藏醫送進大牢,百般折磨。

看來這個謝三平一定和此事有關,而且對自己的底細打聽的十分清楚。可是這人為什麽要自己不救治更夫,這也是個蹊蹺的事情。

謝三平看著葉珪很久,然後說:“何暮春只是個鹽商,他只能護你一時,可不能護你長遠。”

葉珪說:“我只是一個郎中,也犯不上讓何大人勞煩。”

謝三平看見葉珪並不買賬,於是告辭,從葉珪身邊走過的時候,一股腥味從蓑衣裏蔓延出來,葉珪眉頭皺了一下。

謝三平離開後,黎先生告訴葉珪,“這個謝三平,本來是個慣偷,後來夥同其他的盜賊盜墓。然後多年不見,再次出現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個神棍,給人驅邪,後來不知道什麽機緣,接近了知縣,做了知縣的幕僚。這人有點法術,並且蠱惑人的本事很高,知縣對他言聽計從。”

葉珪聽了黎先生的訴說,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難怪他阻擾我給更夫治病?”

黎先生不明就裏,“這又有什麽關系了,你還是不要得罪這種人為妙。”

葉珪說:“我正在奇怪,更夫腦內的屍蟲來歷,看來和這個謝三平脫不了關系。”

黎先生又向葉珪說了一通謝師爺往日,靠著知縣的信任,逼迫鄉民的事情。總之就是告誡葉珪去給謝師爺服個軟,別得罪了這種小人。

葉珪不置可否,不願意為得罪這種人操心。

第二日一早,葉珪門口嘈雜不堪,連忙和黎先生來到門外,看到一群人站在門口,熙熙攘攘的在說話。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那個更夫。

更夫一看到葉珪,立即就跪下來,並且拉著妻子和兒女,一起跪拜。葉珪明白,更夫熬過了最後一日,天明無事,就說明屍蟲已經祛除。現在專門來向葉珪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