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瞳(第7/19頁)

而我,除了危急的時候草帽人會出來擋一擋,五大算術一點都用不上。當神棍也分文武嗎,我慢慢回想,好像也的確是這樣,以前和王八一起遇到怪事的時候,動手的都是王八,我就唧唧歪歪的給他算方位和水分。

可是我腦子卻沒王八好使。要是憑力氣打架,我對付王八倒是很有勝算。

我沒有閑暇去想這些無聊的事情了,因為眼前的水面,有點古怪。水面上慢慢蕩起波瀾,然後無數條魚,從水面下越氣,彈跳上來,一瞬間水面就像燒開了一樣,這些魚沒了命的不停的跳躍。

任誰都明白水下有東西。

現在是中午,太陽光最強烈的時候,我推測,一定是下面的那條胡子鲇因為水溫升高,就遊動起來,開始覓食。而我昨晚下去,正是水溫最低的時候,胡子鲇是冷血動物,身體太冷了,就僵在水底,而且它身體變冷,還有個原因,那就是石礎,石礎在水裏面,是非常寒冷的。

我站起身來,決定了,我本事不如趙一二和王八,那就只能去找人來幫忙。

我花了幾天時間,找了當地的兩個人:一個是附近的端公,姓鄭,鄭端公當年是認識趙一二的,我表明身份和目的之後,他立即都同意了。另一個人就麻煩的多,是在清江打漁一輩子的老人,他姓彭,鄭端公帶我找的他,彭老頭不願意參合這件事情,他大致是知道一點胡子鲇的事情的,知道厲害,所以不肯出山,就是說自己老了,做不來。看來人老了,就越來越怕死。

我只能忽悠彭老頭,說我是過陰人,到時候他陽數到了,我可以做法,幫他多活兩年。彭老頭這才將信將疑,鄭端公拍胸脯說我的身份確鑿無疑,彭端公才勉強信了。

我背著個過陰人的身份,到現在沒和陰司打過交道,看見彭老頭的樣子,心裏慚愧。欺老不欺少,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鄭端公的本事相對術士來說差很遠,但是比我強一些,關鍵是他熱心的很。彭老頭一個打漁的排場卻很大,專門請人弄了一條船下水,下水的時候,還噼裏啪啦的放鞭,又找了兩個年輕小夥子來幫忙。看他虔誠的樣子,我才明白,這老漁夫打漁一輩子,殺生太多,早就敬畏水下的東西。

兩個老人加上我和另外兩個年輕人,挑了時間,在大中午,把船給劃到胡子鲇活動的位置,今天卻是陰天。時候到了水面也沒有那些魚沸騰一樣跳起來。

岸邊上還站了三個人,都是跟著彭端公學藝的村民。彭端公向他們招手,三個漢子,就把一頭水牛往水庫裏趕。水牛是最逗鬼物的,也通人性,用來招惹胡子鲇最合適不過。

水牛被漢子驅趕,卻怎麽都不肯下水,前蹄杵在水裏,後腿怎麽都不肯挪動,只是不停的哞哞叫,叫了一陣子。那幾個漢子也沒招了,對著彭端公喊:“牛在哭,眼睛水(宜昌方言:淚水)都掉下來了。”

彭端公著急,讓他們盡快把水牛弄進水裏。三個漢子想了辦法,找來枯柴,綁在水牛的尾巴上點燃。水牛被火驚嚇,馬上跳進水中。

水牛在水裏遊了一圈,又要上岸,岸邊的漢子分別拿著點燃的柴火,嚇唬水牛。水牛轉悠一會,只能朝著對岸遊過去。

我在船上緊張的看著水牛在水庫裏遊泳,水牛只露出頭部,兩個彎角看的清清楚楚,牛頭後面的水面均勻的帶起水線。

現在連我都能感覺到牛的恐懼,眼見水牛已經遊到一大半了,再遊一會,就爬上對岸。

就在我有點失望的時候,水牛突然就沉了下去,當我醒過神來,水面上就只剩下一個漩渦,片刻後,水面迅速恢復平靜。

“你們看見了嗎?”我連忙問身邊的人。

鄭端公茫然搖頭,“沒看見。”

彭老頭說:“看到了,還沒吞下去,等會就能看到樣子了。”

果然彭老頭的話一說完,水面突然激蕩,一條烏黑色、長達三四米的胡子鲇沖到水面上,它的一張巨口,咬住水牛,水牛只有上半截身體,和兩個前蹄在魚口之外掙紮。

我明白鄭端公的意圖了,水牛的體型大,胡子鲇吞不下去,可是胡子鲇又非常貪吃,肯定會吞吃水牛,兩下一拼命,就能看到胡子鲇的樣子了。

胡子鲇和水牛又沉到水面之下,隔了很久,水牛漂浮上來,掙紮著遊回岸邊,這次岸邊的漢子不再驅趕了。

“你為什麽以前不用這個方法?”我問鄭端公

鄭端公說:“我本事不夠,這胡子鲇不光是長了這麽大,還有很多蹊蹺的地方。”

“怪不得我一找你,你就答應了,”我點頭,“你在等人來一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