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魔(中)

丹木睜開眼,手中的短刀已經不見了,拿著的,不過是一把小巧的匕首。這把匕首是那麽熟悉,對了,是在殺手訓練營時,教官發給每個人唯一的防身武器。

他必須帶著這唯一的武器,在那座無人的荒島中生存五天,除了要面對荒島上的各種兇禽猛獸外,最主要的,是要面對來自同伴或明或暗的襲擊。

這次考驗,教官說只有三個人能活下去,其余的,都會被淘汰。而淘汰,意味著死亡。

丹木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知道如果想要活命,在接下來的幾天,就靠它了!

這是第三天了,前面兩天,丹木都將自己隱藏得很好,沒有遭遇到~個同伴。遭遇即意味著戰鬥和死亡,就算能夠獲勝,也要消耗寶貴的體力,與其早早到達目的地,還不如在最開始的時候找個地方藏起來,然後以逸待勞,在最後的時間才出現在目標位置。

他像只敏捷而狡猾的豹子一樣,悄悄沒入樹林中,然後小心翼翼地在裏面穿梭,開始朝目標接近。目標是荒島中心位置一棟廢棄小屋裏的金屬銘牌,這樣的銘牌只有三塊,只有得到其中一塊的殺手,才有資格活下去!

他仔細地計算著路程,如果保持這樣的速度,從這條無人的小徑過去,只需要大約四個小時。

他決定將這四個小時的路程分成兩次來走,如果光顧著趕路,一旦遭遇到那些同樣心狠手辣的同伴,他活命的機會並不比其他人更大。

在所有接受訓練的少年當中,因為他是少見的亞裔,所以很受其他人種排擠,這也讓他吃夠了苦頭,知道許多事情,都不能硬來,匹夫之勇,永遠都只會淪為別人的炮灰。

可是他也自信殺人的技巧一點也不比其他人更差,而對於隱匿和追蹤,自小生活在龍門山脈羌寨中的他,更是有著那些白人少年不具備的技巧。

一個小時後,當他在一個休息點趴下時,突然聽見前面有寒寒宰宰的聲音。那是有人故意壓低了腳步在樹林間穿梭,可是那人的速度很快,似乎在躲避著什麽。

很快,那人的身影近了,是同伴中的七號。

七號同樣是一名亞裔,這個來自韓國的女孩,是整個訓練營中時唯一肯和他說話的人。盡管大多數時候,他們的對話都只是以一個眼神,一個微笑等細小的肢體語言在進行。

丹木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出去。他不知道在面對生存與否的訓練時,那點同是亞裔帶來的微薄友情,是否值得信任。

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七號悶哼一聲,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可她沒有停止,抽出小腿上的利刃後,一步一挪地依然朝前奔跑,連回頭的勇氣也沒有。

丹木眉頭一皺,他看得出傷到七號的,同樣是一把匕首,只不過被人以飛刀的形式拋出。而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還有如此準確性和力道,這樣可怕的同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然後,兩個白人少年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終於看清了,那是三號和五號,兩個極端種族主義者。在訓練營,所有的少年都是以數字作為代號,沒有名字,甚至在訓練時沒有性別的區分。

這兩個人的實力在訓練營中絕對能排入前三,兩個人聯手,這一屆的學員,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受傷的七號拉過來藏好。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三號和五號已經慢條斯理地趕到了。

“我……我可以給你們銘牌……”七號的聲音有些驚慌,手在懷裏摸索了一陣,然後拿出一根串著細銀鏈的金屬銘牌,上面有一個交叉的符號。

魁梧的三號獰笑著,似乎一點也沒有把銘牌放在眼裏,而相對瘦弱的五號,臉上卻冷漠得沒有任何表情,連瞳孔也像是沒有生機的死灰色。

丹木看著這兩人,心中突然湧現出劇烈的殺機,仿佛這兩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他嚇了一跳,對於這兩個一起接受訓練的家夥,討厭是有了,就算現在為了那極小的生機要以命相搏,可是這種充滿仇恨的殺機,是從何而來?

他看了看七號,心中卻有掩飾不住的愧疚。

好像,有點不對!他使勁甩了甩腦袋,然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三號已經走近了七號,他一把搶過銘牌,但是另一只手卻沒有閑著,掐住七號的脖子,然後輕而易舉地將她提了上來。

作為一個現在還年僅十六歲的少年,三號的力量,的確顯得驚人了些,就算是個身材和他一樣魁梧的壯漢,也不一定能這麽輕松地單手舉起一個接近百斤的小姑娘。

七號眼中的寒光一閃,藏在袖子中的手猛地探出,然後狠厲而快捷地一揮,三號怪叫一聲,一把將她扔出去,可是匕首的鋒刃還是劃破了他的胳膊,頓時血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