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生祭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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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錯把猴渣拉到一邊,敲著他的光腦袋,教訓他:“這件石頭面相很好,卻是一塊險石。如果你不擦,光這滿身的蟒帶松花,賣個五六十萬,沒什麽問題。遇到個膽大的,忽悠個百萬,也不在話下。現在讓你這麽一擦,露了白,換個眼裏最糞的雛兒,都會懷疑這松花是否滲透進去,誰還敢往這裏扔錢?”

猴渣聽得渾身透涼,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把自己憋死。猴渣一直有個遠大的理想,就是要憑自己的眼力本事,發一筆橫財,然後再金盆洗手。否則,空有這一身點石成金的眼力沒處施展,豈不付諸流水,白白可惜了。

此時,還能說什麽,不僅親手扼殺了自己的發財夢想,還讓財神完全是在不知不覺中從他身邊溜走。猴渣一怒之下,舉起石頭,就想往墻角砸去。忽然轉念一想,反正石頭是他撿來的,擦垮了,頂多是窮歡喜一場。這和樂觀時認為維納斯是個美女、是個天使,悲觀時認為她是個殘疾人一個道理。

猴渣強裝鎮定,對蕭錯說:“我猴渣是個兜比臉幹凈,吃上頓沒下頓的主,窮慣了,命中注定不該賺這個錢!”

蕭錯看了看那石頭,安慰他說:“這是緬甸人運給賭石大會的石頭,他們送給你,不過是叫你來鬼街口玩玩,算是先給我了彩頭。這鬼街口,奸佞滿朝,狼虎滿街,你趕緊隨便賣幾個小錢,了卻這個石頭的心思,小心壞人使詐。”

蕭錯撂下這句話就走了,他聽何曉箏和狄康說要過來,就在街口等他們。何曉箏跟蕭錯說那屍骨的時候,蕭錯開始並不以為然,等真見了那金子彈的照片,他開始矛盾了。這麽多年,他始終不願意相信他父親蕭明恒死了。

何曉箏卻勸他先驗個DNA,抽空回去把蕭明恒那顆金子彈帶過來,只要屍骨能和蕭明恒失蹤的案件聯系一起,他們就有理由把屍骨要過來立案偵查。

蕭錯點了頭,準備跟何曉箏去人類鑒定科提取DNA時,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急忙問狄康:“秋萍手臂上那個琀蟬紋飾是怎麽回事?”狄康說:“龍桑在鬼街口確實見過一個拿著琀蟬的人,我已經讓他畫肖像圖了。”

狄康去找李瘸子時,在巷口裏看到了猴渣,也沒理會,他只希望快點找到李瘸子。許胡子一邊哀嘆到嘴裏的肥肉跑掉了,一邊安慰猴渣:“什麽眼力經驗,都抗不過點子背。”

猴渣抱著石頭,仔細端詳了一遍,兩眼開始冒光,對著許胡子嘟囔著:“我在鬼街口吃玉十幾年,雖然只玩明貨,但對賭石作假,也是熟知熟路的,財神怎麽擦走的,我就怎麽給擦回來。”

猛然之間,好奇心跟著許胡子蠢蠢欲動起來。然後,那小子便半是羨慕、半是嫉妒地注視著猴渣,說:“你有辦法起死回生、峰回路轉?”

猴渣很是費了一番腦筋,反復研究了那擦口,才說:“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許胡子再問,猴渣就不再多解釋,拉著許胡子,回到玄光閣裏,找了一塊解玉砂,用尖口不斷地砸向黑烏沙的擦口。許胡子不明白他要幹什麽,急忙上去阻止:“這石頭雖然擦丟了幾十萬,但憑那幾道蟒帶,也能賣個幾萬,也不至於毀了這石頭。”

猴渣也不回答,砸了一會兒,見擦口位置就被砸出了很多坑坑窪窪,突然抿嘴笑了。許胡子猛然覺察到,擦口不見了,更像是毛石在形成時的天然痕跡。

接下來,猴渣又找了一些黑石粉,許胡子急忙去拿膠水,卻被猴渣擋住了。猴渣只是把石粉抹在擦口上,漸漸地色就進去了,完全蒙住了那道擦痕。

許胡子心裏一沉:“額的神,你這是想嫁禍於人啊,萬一被人發現,你這一世英名可就完了。”許胡子感嘆完畢,又見猴渣拿出水筆,在擦口地方嚯嚯地寫上了一排數字。

那石頭竟然一點也看不出擦過的痕跡,看起來更像正規場口的礦石編號和普通玉石上常見的溝痕。許胡子發誓,如果不是親眼見猴渣擦出了那條白道,他絕對想也想不到這件石頭上有擦過的痕跡。許胡子看得耳目圓睜,口水橫流,對著猴渣直叫:“人心險惡啊,我看這石頭,比正品賭貨還正品。”

猴渣擺出一臉莊重之色,拍了他一下:“胡說什麽呢,這本來也是正宗的黑烏沙,沒準誰解開了,裏面是一團綠呢。”

此刻,對於猴渣來說,這層隔絕原石內部奧秘的皮殼,雖然和猴渣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但也令他在瞬間體會到悲喜兩重天的境界。

猴渣悄悄咬著許胡子的耳朵,先說了幾句話,後又說一會兒到賭石大會碰面。許胡子頓時眉開眼笑,和猴渣分頭出了玄光閣,一路呢喃著:這不是出老千,這是戰略。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