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12頁)

“是的。”

說完,真一和久美同時看著有馬義男。老人什麽也沒說,只是在舀著湯水,鍋裏的湯已經很清了。他說:

“如果真的有真兇存在的話,這家夥會不會是綱川浩一呢?”

自己沒必要采取什麽行動,在麥奴馬旅館那次不得已的會見的第二天的早上,綱川浩一就打來了電話。開始是石井良江接的電話,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把電話遞給了真一。

“綱川,就是寫那本書的人吧?你什麽時候認識他的?”

“我們早就認識了。”

真一簡單地回答了一句,擡頭看了看客廳裏的鐘,還不到八點。今天也不用去有馬義男那裏上班了,可以睡個懶覺。但是因為諾基要去散步,所以他還是起床了。但是,他根本不想對著電話說早上好。

“你怎麽會知道這裏的電話號碼?”真一上來就問他。

“讓你受驚了,對不起。”綱川低聲說,“我想向你道歉,所以才打的電話。昨天的事情,實在對不起。”

他是有意識地壓抑著高興的口氣,還是真的感到不愉快了?真一很難進行判斷:“你應該向有馬先生和足立阿姨道歉,因為我是個多余的人。”

“我已經給他倆打過電話了,和足立說了,但有馬先生不在家,這麽早,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家裏不是做買賣的嗎?”

“他的豆腐店已經關門了,他把機器和家具等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了原來的職員,但是他多年養成了一個習慣,所以有馬先生早起是很可能的。”

“是嗎……他的店已經關了?”

他的口氣聽起來好像很是傷心。良江抱著裝滿了要洗的衣服的筐子站在旁邊看著他,真一向她點了點頭,表示沒什麽事。她很無奈地走了。

“你沒有必要向我道歉,我的阿姨很擔心,這樣的電話反而會給我添麻煩。”

“請你等一下,不要掛電話,”綱川急忙說,“我還有別的話要說。”

因為真一沒有說話,所以他繼續往下說:“昨天……你們走了之後,由美子的樣子很奇怪,也不和我說話,一個人坐在那裏瞎想。”

真一對著墻壁皺起了眉頭說:“我一直覺得她的樣子很奇怪,被媒體包圍著,但又不能只待在旅館裏。她的家人現在怎麽樣了?”

“她的母親已經離開東京了,在一個溫泉町的朋友家借住。她一直在住院的父親好像和她母親在一起,只留下了她一個人。”

“不是她母親把她留下來的,而是你為了自己的需要才把她留下的。我覺得現在的由美子最好是離開東京回到父母身邊。”

“讓她們母女倆互相傷害嗎?如果這樣下去,最後兩人都會自殺的。”

他不想讓真一回答什麽。

“這種話在電話裏談也不會有什麽結論,今後我們還能見面嗎?”

“你見我幹什麽?我可沒有有馬先生和由美子見面的照片的價值大。”

“我們大人之間就不要再說什麽諷刺的話了。”綱川冷靜地說,而真一則因為自己說的話想起了昨天對他的討厭之情,他有點生氣了,“你,是在不幸事件中家人被害的受害人,是個勇敢的幸存者。”

在石井善之的推薦下,真一看了幾本關於PTSD的通俗讀物,裏面也出現了“幸存者”這個詞。他在這裏使用了這個新詞,讓真一仿佛看到了綱川騙人的伎倆,真一有種不快的感覺。所以,他沒有說話。我會這麽容易地被你哄騙嗎?

綱川也不再說話了,他希望真一能說點什麽。過了一會兒,他又接著往下說:“從這個角度看,你和由美子是一樣的,她也是受害人。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嗎?為了幫助她,你的建議是很重要的,因為只有你才是最能理解她的心靈創傷的人。”

在綱川喋喋不休的過程中,真一明白了他是假惺惺地把由美子當成借口尋找和自己見面的理由,而且真一還突然想起了昨天在咖啡屋門口的事情來。那位女攝影師——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真一還覺得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還有和她的接觸,要求她交出膠卷以及她的猶豫。

——你好好想一想,你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不負責任?

——這件事必須要去問浩一君!

真一一下子把眼睜大了。是的,就是這麽回事。

浩一君,女攝影師是這麽叫他的,是不是太親熱了?正常情況下應該叫他綱川君,但她叫的卻是浩一君。這可能是被真一責備之後,沒來得及多想就脫口而出的。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他旁邊的由美子聽了這話之後,也是嚇了一跳。雖然時間很短,但那位女攝影師也覺得不好意思了。通過她的表情,作為女性,由美子可能會懷疑他倆之間的關系,所以她的情緒就很不正常。事情會不會是這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