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開啟金字塔的鑰匙

【一】

我急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還好,凝雪的呼吸比我想象得要平穩很多。我將她從箱子裏抱出來,平放在地上,簡單地做了一些緊急救護,她咳了兩聲,就睜開了眼睛,先環顧了一周,然後目光牢牢地鎖定在我臉上,聲音發顫地說:“它們……它們要將我吃了!”

我放低了聲音安慰道:“別擔心,凝雪,已經沒事了。”

就在這幾分鐘裏,墻上再次傳來森蚺遊走時的“嗤嗤”聲響,那個剛剛被一條巨大森蚺吞進嘴裏的怪人已經跳到了地上,跑過來跟大胡子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句話。

“奇怪。”凝雪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我故意將自己的聲音壓得更低,問道:“有什麽不對?”

凝雪滿懷戒備地掃視了這些怪人一眼,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大胡子揮動了一下手臂,剩下的四個人立即圍住了我,其中一個人手臂輕擡,冰涼滑膩的東西立即纏住了我的上身,連手臂也一起牢牢縛住。

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會突然發難,更加不知道這條身長和粗細極不成比例的怪蛇會不會咬我一口。但被這條柔滑的活物纏住感覺極不舒服,神經馬上作出了反應,我一下跳了起來。

幾雙大手也在我跳起來的瞬間按在了我肩頭,大胡子大聲地說著什麽話。

“別緊張,他們是要帶我們去見他們的酋長。”凝雪輕聲提醒。

我剛想問你怎麽能聽懂他們說的話,突然明白了這群人的身份,不禁暗罵自己真是豬腦子。單只從他們的服飾上我就應該知道。他們是和美達不雅岡的黑人屬於同一個種族的特達人。那位酋長曾經說過,一千年前,沙漠將他們的祖先埋葬在了黃沙下面,現在我們所要面對的就是這群被埋葬在黃沙下面的特達人。

原本應該消失了人群卻仍然在他們的家園堅守著。意識到這一點,我也就不再對他們古怪的相貌心存好奇。長期生活在沒有陽光照射的地下,任何人的膚色都會發生變化,更別說那些最明顯不過的超大眼睛,生活在地下,眼睛只會向兩個極端演變:要麽退化,要麽變得更加發達。這群人顯然屬於後者。

既然知道沒有惡意,我也就任憑他們發落了。接下來他們又將凝雪和丹尼用同樣的方法捆縛起來,大胡子當先帶路,我和凝雪緊緊跟在他的後面,有人背著丹尼跟在我們後面,走到那面幾乎成筆直坡度的石壁前停了下來,墻上緩緩遊走著許多粗如大腿的森蚺,“嗤嗤”作響,不停地從口裏倏然伸出的信子看得我心驚膽戰。

大胡子嘬唇發聲,尖銳的哨聲像是地獄裏發出的聲音,詭異尖細,音調時而高亢,時而低沉,震得我的耳鼓好像也產生了共鳴,腦子“嗡嗡”作響。

在石壁上緩緩遊走的森蚺好像能聽懂這哨聲中的含義,蜿蜒遊走的速度頓時快了數倍,一條條遊到我們面前,張大了嘴“噝噝”地吐著信子。

強烈的腥臭氣味讓凝雪俯下身幹嘔起來,我真的擔心哪一條森蚺會突然不受這種哨聲的控制,一口將我們三人中的一個吞進肚裏去。

大胡子又向其他人說了一句話,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我身上的蛇身突然一緊,等我意識到是身邊那人抓住它的時候,身子已經離開了地面。

那人就被一條森蚺含在嘴裏,兩顆尖利的毒牙露在外面。那人的一條手臂穩穩地抓住我,將我提在手中,隨著那條森蚺的不斷升高,我也在緩緩地上升著。

這確實是一面滑溜的石壁,身子碰到墻壁的時候就好像平時皮膚觸摸玻璃的感覺一樣。

我覺得這些特達人能如此安心地被森蚺含在嘴裏,依靠的應該不完全是對它們習性的了解,哨聲只能向它們發號指令,不可能抑制住這群冷血動物的口舌之欲,或許他們身上塗有某種特殊的藥物,不管是從味覺還是嗅覺上,能夠使這些森蚺起不了食欲。俗話說,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就算是最通人性的犬類,都有可能偶爾獸性發作,咬傷主人,更別說這些冷血殺手了。

乘坐著一條世界上最獨特的交通“地鐵”,我們被送到了距離地下河流有兩百多米的地方,這裏的情景和剛才已經是恍如隔世、天差地別了。

【二】

給我震撼最大的是藍色光芒的源頭——是的,在這裏我終於找到了藍色光暈的源頭,那是一座巍峨聳立的金字塔。

和埃及的金字塔有所不同,這座金字塔並非側成三面,而是四面,向下傾斜的平面也不是平滑的一整塊,更有點像瑪雅人的金字塔,一個台階連著一個台階,一直到最上面的地方。

最為奇特的每一個台階向上的那一面,都有著湛藍的光輝向上射出,相同高度的台階都能形成一個正四方形,一圈連著一圈,我仔細數了一遍,一共有八圈。就像是我們在城市裏見到的射向天空的霓虹燈一樣壯觀,只不過那些人類科技制造出來的景觀總脫不了刻意為之的痕跡,而這八條藍色光暈卻自然到了極點。第一眼望去,感覺平平無奇,根本和壯觀搭不上半點邊,只有扭頭不去看時,腦子裏回蕩起來的景象才會令人心靈猛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