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的領地(第3/10頁)

關於這個問題,我和丹尼以及凝雪討論了足足一天,最後還是我占了上風,兩人同意了進入撒哈拉沙漠的方案。

我們只好請求威爾斯的幫助,他很爽快地答應了,叫人準備了充足的食物和裝備,命令屬下用船將我們送到利比裏亞的蒙羅維亞,並資助了我們一筆不小的費用(我們現在是身無分文,連信用卡都丟進了大西洋裏),丹尼許諾等回到美國之後一定加倍奉還,威爾斯只是很紳士地笑了笑!

在我們到達波拿哩葛島的第八天,終於又再一次拔錨起航,向未知的旅程繼續進發了。

【三】

蒙羅維亞既是一個港口城市,又是利比裏亞的首都,因為毗鄰大西洋,也算是北非一個舉足輕重的大城市,不過說實話,比起美國一般的臨海城市來就相差很遠了,甚至連中國的青島都比不上。

南非地區小國林立,語系駁雜,我和丹尼在那裏簡直成了聾子,倒是凝雪的語言天賦再一次幫了大忙,在威爾斯派遣的船只返回之後,凝雪就成了我們得以和當地土著溝通的唯一媒介!據凝雪自己說,她天生就具有語言天賦,就是再復雜的語言系統,她也只需要短短的三個月就能完全掌握,她十分自豪地向我們炫耀,自己已經掌握了一百多種語言,這其中還包括久已失傳的古藏語和古羅馬語。我想她的這種能力恐怕也只有我曾經十分仰慕的一位探案前輩可以與之一較高下。

沿途遇到了許多皮膚黝黑的矮小土著,我還半開玩笑地問丹尼,回到這裏有沒有一種尋根的親切感,卻被他不置可否的苦笑給應付了過去。

其實北非並非完全以黑人為主,在廣袤荒蕪的沙漠綠洲中,還有許多阿拉伯人,為了盡量掩飾我們與當地格格不入的相貌,我和凝雪在蒙羅維亞挑選了阿拉伯服飾作為掩護,而丹尼則打扮成了一個發育特異的黑人土著,雖然他高大壯實的身軀和瘦小的當地人差別很大,走在人群中總像一頭夾雜在羊群裏的駱駝那樣突兀顯眼,但只要他不說話,別人也不容易分辨出他的身份。

美達不雅岡在尼日亞和乍得交界的位置,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位於美達不雅岡二百多千米的一片荒漠裏,從地圖上看應該屬於乍得境內,但荒漠中很少有人,國界線更沒有十分明顯的區隔,所以我們打算乘飛機先從蒙羅維亞直達尼日亞首都阿加得茲,再從那裏坐駱駝趕到美達不雅岡,在當地找一個向導,然後深入沙海。

一路上我們都盡量保持緘默,以免露出任何馬腳,引起別人注意,和人打交道的任務都交給了用白紗遮住臉頰的凝雪。

我們是在第三天傍晚時分趕到美達不雅岡的。這裏已經深入沙漠,放眼望去,黃沙滾滾,了無生機,人們常用煉獄來形容這種被人類遺忘的地方,現在看來一點也沒有錯。白天跋涉在幾乎可以將人整個蒸發掉的烈日下,而每當夜晚來臨,我們還要面臨寒冷的考驗,從一個極端轉換到另一個極端的速度太快,我們的身體明顯難以適應這種挑戰,每天早上醒來時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有在盡情地享用皮囊裏甘洌的清水時,腦子才會驀然清醒許多。

幸好這三天裏天氣狀況出奇的穩定,沒有刮起大沙暴或者發生使人聞之喪膽的雷暴等惡劣天氣,當然,更要感謝與我們一路同行的當地運輸駝隊,正是因為他們的帶領,我們才沒有迷路,要不然我們三個人恐怕永遠也不可能找到幾乎只有一個小村莊大小的美達不雅岡。

沙漠中不光會遇到瞬息萬變的惡劣天氣,還會在不經意間被一些小生物奪去生命,就像是一首唱的那樣:〖……

貪婪禿鷹還有毒蠍和響尾蛇

盯著我 看能撐多久

尋找你的路途格外寂寞難過

自一人想你愛你快要虛脫

誤把流沙當成是綠洲的駱駝

下一秒 就大禍臨頭

……〗

這是一首由柯呈雄作詞的歌曲,名字就叫《撒哈拉沙漠》,我更願意把它當成一首充滿絕望的詩來讀,也許這首歌送給凝雪是最恰當不過了。

落日的余暉將一望無垠的高低沙丘映襯得金黃一片,這真是奇景,如果我是一個攝影家,一定會興奮不已,可是我不是一個攝影家,當然也不可能興奮得手舞足蹈,在我心裏想的卻恰恰相反,是一個極為淒涼的念頭:這層金黃色的沙丘下面不知道埋藏著多少人的枯骨。

美達不雅岡確實是一個小村莊,幾乎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只是一片特達人聚居的小塊綠洲。整個村莊人口不足一百人,一個高瘦的黑人老者是他們的酋長,也是他們唯一遵從的首領,而他們得以在此聚居的源泉是一條不足兩米寬的小河道,正是這條感覺隨時都會被風沙埋沒的小小河床,孕育了少得可憐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