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8頁)

“我幫你把電話轉給一個人,我想你早就認識他了。”雷諾茲說道。他把聽筒遞給加裏斯・伊萬斯,然後撥至電話會議狀態。從索馬裏海岸傳來的聲音聽得非常清楚,就和正在米德堡及切爾騰納姆記錄的人聽到的一樣。

“你好,阿布迪先生。我是加裏斯。我們又碰面了,要是當面見就更好了。我被要求處理倫敦方面的事情。”

倫敦這邊有五個人,一名船東,兩名律師,一名保險商,還有加裏斯・伊萬斯。他們從音箱喇叭裏聽見阿布迪哈哈大笑。

“加裏斯先生,我的朋友。我真高興是你。我確定我們能夠讓這件事有個好結果。”

阿布迪有個習慣,他會在對方名字後面加上“先生”兩個字。這是他在過於正式和太過親近之間拿捏分寸的方式。他總是稱加裏斯・伊萬斯為“加裏斯先生”。

“我在倫敦的律師事務所裏有間辦公室,就在旁邊。”伊萬斯說道。“我去那裏,然後咱們就可以開始了,好嗎?”

這對阿布迪來說進展太快了。程序是必須遵守的。歐洲人需要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只有他們才想要迅速解決。他知道,斯德哥爾摩肯定已經算出了馬爾默號每天的費用。保險商也一樣。這件事涉及三家保險公司。

一家公司負責船體和機械裝置,另外一家負責貨物,第三家公司則是戰爭險保險商,他們負責船員。隨著事件的進展或擱置,他們各自都會有不同的損失。他想,還是讓他們再多體味一下損失數字吧。所以他說道:

“啊,加裏斯先生,我的朋友,你已經走到我前面了。為了解決這件事,在我給你提供一個合理的、你們肯定可以承受的數字之前,我還需要點時間查看一下馬爾默號和它的貨物。”

阿弗裏特的巢穴是一座被風沙侵蝕的堡壘,就在加拉阿德灣後面的山上。那裏有間專門為阿布迪準備的房間。阿布迪在那裏已經上網了解過了情況,諸如船齡、船況、貨物的易朽性、可能損失的未來收益等等。

他早就做完了功課,而且決定先從兩千五百萬美元這個數字開始。他知道最終很可能達成一致的數額是四百萬美元,如果瑞典人很著急的話,也許是五百萬。

“加裏斯先生,我建議我們明天早上開始。比如說,倫敦時間九點?這邊是中午。屆時我就回到我在海邊的辦公室了。”

“非常好,我的朋友。我會在這裏等你的電話。”

面部表情會泄漏太多東西,所以他們不使用Skype,而是用衛星電話,通過電腦連接。

“咱們今天結束之前,還有一件事。你能否給我確認,滯留在船上的船員——包括那些菲律賓人——是否都很安全,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騷擾?”

其他索馬裏人沒有聽到這些。艦橋上的通話在其他馬爾默號上的索馬裏人聽力範圍之外,而且他們也不懂英語。不過阿布迪聽懂了。

通常索馬裏的軍閥和氏族的首領們對待俘虜都很人道。不過確實有一兩個很有名的例外,阿弗裏特就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是最糟糕的,他是臭名昭著的老惡魔。

阿布迪個人為阿弗裏特工作,報酬是贖金的百分之二十。當海盜的人質談判專家讓他成為富人,而且比通常的富人要年輕很多。不過他並不用喜歡他的老板,他也確實不喜歡,甚至很憎惡。不過這個老板身邊沒有一群保鏢環伺。

“我很確定,所有船員都會留在船上,受到良好的對待。”他慢慢地說道,然後掛斷了電話。阿布迪只能祈禱自己說得對。

琥珀色的眼睛盯著這個年輕的囚犯,一直盯了幾十秒鐘。屋子裏一片寂靜。奧珀爾能感覺到自己身後是那個領他進院子的有教養的索馬裏人,還有兩名保鏢。那人開始說話,是阿拉伯語,聲音溫和得令人驚訝。

“你叫什麽名字?”

奧珀爾告訴了他。

“這是索馬裏人的名字嗎?”

他身後的索馬裏人搖了搖頭。巴基斯坦人有些不理解。

“不是的,謝赫,我是埃塞俄比亞人。”

“那個國家大多數人都是卡菲勒。你是基督徒?”

“感謝寬厚仁慈的安拉,不,不是的,謝赫,我不是基督徒。我是奧加登[45]人,跨過索馬裏邊界就是。”

有著琥珀色眼睛的那張臉點了點頭,認可他的話。

“那你為什麽來索馬裏?”

“我們村子裏都在傳,埃塞俄比亞的軍隊征兵官就要來了,要抓壯丁去參軍,入侵索馬裏。於是我就逃了,來到這裏,和信奉安拉的兄弟們一起。”

“你是昨天晚上從基斯馬尤來到馬爾卡的?”

“是的。”

“為什麽?”

“我在找工作,謝赫。我在碼頭有份理貨員的工作。不過我想在馬爾卡再找份更好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