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2/3頁)

宋馳掙脫康迪急切問:“怎麽了?”

“這位師父說你這輩子會發大財,特別大的財。”

“啊——”宋馳有些糊塗。

康迪依舊欣喜若狂:“我問師父財有多大?他搖頭說回答不了,還說這財是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哦?也許吧?真的!”宋馳好像剛睡醒。

康迪激動得語無倫次,又手舞足蹈,兩手一個勁兒在費力比畫著。可是,老僧人已在供桌下的黃色蒲團上打坐了。

“多謝老師父,但願借他吉言,也借你吉言。”宋馳連忙謝過老僧人和康迪。

老僧人虔誠還禮宋馳,又開口跟康迪聊了兩句,康迪慌忙翻譯給宋馳聽:“師父還說,中國有句古話,‘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他要咱們心存善良,自然會有好報。”

宋馳感覺頸上有只爬蟲掠過伸手去摸,康迪卻一把按住宋馳的左手:“噓——別動!”康迪邊說邊輕輕捏起了一只褐色小蜘蛛。她把蜘蛛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朝宋馳展示,宋馳看清這只蜘蛛正纏在一絲絲破碎的蛛網裏打轉。宋馳不喜歡蜘蛛,看得直皺眉,可那只喜蛛還在不知疲倦地在康迪手心裏爬行織網。

“這是喜蛛!它喜歡你,說明你最近有喜事了!”康迪臉頰拂過一層紅光。宋馳開心地笑起來,今天無論真假,心境都極好,他要謝謝康迪的陪伴帶來的好運吧,宋馳輕輕親吻了一下康迪的臉龐。隨即,宋馳和康迪向老僧人告辭,老者雙手合十面向兩人說:“薩瓦迪卡。”

那夜,兩人出了寺院又到街邊夜市吃菠蘿蜜杧果飯,金黃色的果粒夾雜在米飯裏味道很不錯,開心的宋馳胃口大開,康迪慢慢小口吃著,含情脈脈望著狼吞虎咽的宋馳。夜風此刻摩挲著她的長發,長發下面是那雙純澈又幹凈的雙眸,宋馳吃完飯擡眼望見康迪,他喜歡幹凈的感覺,深陷那雙含情眸子裏的宋馳徹頭徹尾地迷離了……第一次,宋馳特別瘋狂,瘋狂得讓康迪感到既興奮又有一絲絲恐懼,她雙臂環抱宋馳若有所思;第二次,宋馳依然那麽瘋狂;直到第三次,宋馳才漸漸地平靜下來,像一處港灣波光瀲灩,夜風也掀不起灣中波瀾……喜蛛的出現還真靈驗,兩人激情四射不久之後喜事來了,康迪懷孕了。

但對於沒家沒業的宋馳來說,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兩個年輕人坐在小屋裏,宋馳滿臉迷惑,康迪輕聲說:“我們的法律是不能abortion(墮胎)的。”康迪不會說“打胎”這個詞的中文,她比畫了半天,最後還是用了英語。

宋馳總算聽懂了,聽懂之後的他卻不寒而栗。不能打胎就意味著康迪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是生下來怎麽養活?他自我感覺還是孩子,何況讓孩子去養另一個孩子?

“我不能這麽早當父親。我們日子過得這麽苦。”

“那又怎樣?不是還有我嘛!我們一起養孩子啊!”

“可我是個男人,我還沒想好……不想讓孩子跟我一起受苦。”

“我想好了,我喜歡小孩兒,我們可以把孩子養好。”

“別天真了,養孩子要很多錢,我們眼下連自個兒都養不活。”

“這裏不是中國,那麽多窮人都有好幾個小孩兒。”

“沒錢在哪兒都一樣,窮孩子吃最差的、穿最差的、用最差的,將來注定有一個最差的人生等待著,既然我們沒能力那就別糟蹋孩子的未來。”

“唉!中國人的觀念真難懂?”康迪沉默片刻又說,“孩子有他們的未來,他們也會努力加油的,也許苦難可以幫助成就孩子?”

宋馳忽然莫名其妙可憐起康迪:“當初我上電影學院時,一個邋裏邋遢的老學究型的老教授曾對我們感慨,社會進入各個階層固化期以後,留給底層改變階級屬性的機會少之又少,除非你拿生命當賭注去拼,可能會有1%的機會能成功。”

康迪皺眉想了想,沒聽懂宋馳這麽高深的理論,可她還是想著能把腹中孩子生下來。

……

宋馳求了康迪一整晚,她終於答應他,讓他回家去籌錢墮胎。緊接著,宋馳連夜坐車趕回籠基的住所。剛一進門,宋母和繼父籠基就沒給宋馳好臉色。籠基惡狠狠問宋馳:“這幾個月死到哪兒去了?”宋馳緊咬牙關,不願回答。

宋馳跟母親借錢,張嘴要借2.6萬泰銖,籠基一聽就暴跳如雷:“你小子瘋了?進門就要錢,難道這裏是銀行嗎!”宋馳一把拽住母親的胳膊,哀求母親不給泰銖給人民幣也行,宋母搖頭晃腦接連說沒錢給兒子。之前,康迪告訴宋馳,泰國私自墮胎是違法的,她只能去私人診所,但是私人診所收費很貴,總計醫療費大概合計5000元人民幣。

“要那麽多錢吸毒吧?或者借高利貸惹上黑道追殺?”籠基的雲南話很地道,但他此刻面目猙獰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