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情流露

關押巴鵬飛的屋子正是上次他發現爺爺留下紙條的那間屋子,看著這間熟悉的屋子,巴鵬飛的心裏倒覺得很是安慰,如果不是雙手被捆,嘴裏還塞著一塊破布的話,他心裏甚至產生了回家的感覺。

巴鵬飛走到那張堆滿枯草的破床邊,側著身子倒了下去。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也趕了一天的山路了,索性借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巴鵬飛想著想著,便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之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巴鵬飛被一陣嘈雜的爭吵聲驚醒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側耳細聽,原來是鄭雪雁在和看守他的村民爭吵。

“把門打開,我要進去。” 鄭雪雁對看守巴鵬飛的村民說道。

“你爹吩咐過我們,沒有他的準許,不準任何外人進去。”看守巴鵬飛的村民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我是外人嗎?” 鄭雪雁沉下臉喝問道。

“這……”那村民其實也不知道什麽人才算外人,再加上嘴又拙,一時無法應對鄭雪雁的問話。

“好了,快把門打開,我只是給他送點吃的。趕了一天的路,什麽東西都沒有吃,要是把他給餓壞了,耽誤了明日的祭祀,誰都擔待不起!” 鄭雪雁語氣很不耐煩地催促道。那村民看了看鄭雪雁手裏的饅頭,終於點了點頭,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鄭雪雁進屋之後,看見巴鵬飛坐在床沿上,雙手被反綁著,嘴裏還塞著一塊破布,不由得朝屋外的村民吼道:“人都鎖在屋裏了,你們還不給人家松綁,嘴裏還塞塊破布,存心不想讓人活是不是!”

屋外的村民見鄭雪雁發火了,趕忙走進屋裏,取下了巴鵬飛嘴裏的破布,然後就想要退出去。

鄭雪雁見狀,又對他吼道:“把繩子也解開啊,我在裏面看著,你在外面守著,還怕人跑了不成!”那村民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解開了巴鵬飛身上的繩子。

巴鵬飛感激地看了鄭雪雁一眼,活動著幾近麻木的手臂,誰知他這一動,肚子就“咕嚕嚕”地叫了一聲,鄭雪雁忍俊不住,笑著將手中的饅頭遞給了巴鵬飛。

巴鵬飛也不客氣,接過饅頭就塞進了嘴裏,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看見巴鵬飛狼吞虎咽的模樣,鄭雪雁趕緊說道:“吃慢點,別噎著了。”

不料鄭雪雁的話音剛落,巴鵬飛就真的被噎著了,他梗著脖子,嘴裏發出“咿咿唔唔”的聲音。鄭雪雁急忙走到他的身邊,使勁地拍他的背,可這一招似乎不怎麽管用,不一會兒,巴鵬飛的一張臉就憋得通紅,一雙眼睛也開始翻白。

“快去弄點水來,他被饅頭噎著了!” 鄭雪雁大聲朝著站在一旁的村民喊道。那村民看見巴鵬飛的難受模樣,也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鄭雪雁這麽一吼,他才回過神來,急忙沖出去倒水。

那村民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門外,巴鵬飛就伸了伸脖子,將嘴裏的饅頭咽下了肚,然後轉過頭去,笑著問鄭雪雁:“我裝得還像吧。”

鄭雪雁哭笑不得,賭氣轉身就走,巴鵬飛伸手一把拉住了她,低聲說道:“你來這兒,真的只是為了給我送一個饅頭?”

鄭雪雁回過頭來,定定地望著巴鵬飛,臉上寫滿了哀怨,兩滴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

“有什麽事兒你就說啊,哭什麽哭?”巴鵬飛見鄭雪雁無聲地哭泣起來,反倒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麽辦。

“都是我不好,害你落到這步田地。” 鄭雪雁一邊嚶嚶哭泣一邊低聲說道:“如果不是我讓你跟我回來,你原本是可以跑掉的。”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反正瞫大哥不是我殺的,廩君遺骨更不是我爺爺盜的,我跑什麽跑。你爹關我一時,不能關我一世,等祭祀完了,他自然會查清楚,然後放我出去的。”巴鵬飛反過來安慰著鄭雪雁。

鄭雪雁用噙滿淚水的雙眼盯著巴鵬飛,黯然地搖了搖頭,隨後又遲疑了片刻,似乎心裏在猶豫著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鼓起勇氣,對巴鵬飛說道:“我爹不會放你走的!他想在明天的祭祀上,拿你來活祭廩君,他說這樣才能逼你爺爺現身,交出他盜走的廩君遺骨。”

“活祭?!”巴鵬飛有些不解。

“在祭祀廩君的儀式上,一般是用牲口做祭禮,成為祭禮的牲口,在祭祀結束後會被村民們殺死,分而食之……”

“分而食之……”巴鵬飛打斷了鄭雪雁的話,有些不屑地說道,“如果是牲口,他們會殺了分食。我一個大活人,他們難道還要吃人肉不成!”

“你別以為他們不敢!這樣的事情,在十多年前的一場祭祀裏就曾經發生過,那一次盜走廩君遺骨的是一對夫婦,他們被抓住後,交不出遺骨,最後村民們為了平息廩君的怒氣,就拿他們做了活祭,祭祀完後,他們就被分食了……” 鄭雪雁見巴鵬飛不以為然,心裏不禁有些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