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障眼法

巴鵬飛將自己幾天前回後照村時,在山路上遇到的詭異事情詳細地講給了鄭雪雁聽。他只顧一個勁兒的絮叨,完全沒有注意到,鄭雪雁的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額上的眉頭也擰得越來越緊。

“你說你在半山腰看到了一間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土屋,是不是前面那間?”鄭雪雁突然停了下來,指著前方,向巴鵬飛問道。

巴鵬飛順著鄭雪雁的手指看了過去,一陣涼意驀地竄上了脊背。

就在前面不遠處,那間破舊的土屋赫然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目瞪口呆地望著那間神出鬼沒的土屋,那一夜的詭異經歷又分外清晰地在他腦海裏浮現出來。

這一刻,巴鵬飛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強有力的、無法抗拒的恐懼感。那恐懼感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牽著一具屍體在漆黑的山路中行走時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一陣陰涼的山風毫無來由地刮了過來,那冷冽的風讓巴鵬飛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頭,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而就在巴鵬飛還沉浸在那種莫名的恐懼裏的時候,一直走在前面的相人傑轉身走了回來,他悄聲對鄭雪雁說道:“雌蛾就在前面那間土屋,不過那屋裏好像還藏著別的什麽東西,我感覺到了一股兇戾之氣。”

鄭雪雁看了相人傑一眼,突然問道:“相老,這條山路我們不是第一次走吧?”

相人傑立馬搖了搖頭,回答道:“當然不是,這條路是進出村子的必經之路,怎麽會第一次走呢。”

“那您以前在這條路上看見過一間土屋嗎?”鄭雪雁又問道。

相人傑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陣迷惘,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對啊,這條路上不應該有這樣一間土屋的。”

鄭雪雁點了點頭,又對相人傑說:“相老,您第一眼看見那間土屋的時候,是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它根本是不應該存在的,反而覺得它在那兒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相人傑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對,我當時就是這感覺,不過你怎麽會知道我的感覺?”

“因為我第一眼看見那間土屋時,也是這種感覺。要不是他告訴我前幾天回家時遇到的怪事,我根本就不會起疑心的。”鄭雪雁指著還在一旁發呆的巴鵬飛說道。

“你的意思是,那土屋根本就是有人使的障眼法?”相人傑皺著眉頭問道。

“不!”鄭雪雁斬釘截鐵地否定道,“障眼法必須利用特定的環境和光線,才能讓人產生錯誤的視覺,而這裏的環境和光線,根本不具備實施障眼法的條件。”

相人傑有些迷惑,他遲疑著推測道:“難道這土屋是剛修的?”

這時,站在一旁的巴鵬飛突然走到鄭雪雁和相人傑的身邊,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我們是迷路了。上次我進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迷路?!”沒等巴鵬飛的話說完,鄭雪雁和相人傑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這裏只有這麽一條路,這條路我都走了幾十年了,怎麽可能迷路!”相人傑最先反應過來,他看了巴鵬飛一眼,不屑地反駁道。

鄭雪雁皺著眉頭想了一陣,才開口說道:“我覺得他說得沒錯,我們確實是迷路了!我懷疑這裏一直就有兩條山路,而我們所有的人,都只知道一條。但是,當我們鬼使神差地走進了另一條路上時,自然就會迷路了。”

雖然相人傑並沒有立即就相信鄭雪雁的話,但他還是問道:“如果我們真像他說的那樣迷路了,那麽現在該怎麽辦?”

鄭雪雁擡眼看了看前面那間神秘莫測的破舊土屋,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不過,你的雌蛾既然在那屋裏,我們說什麽也該進去看看。”

而就在這時,站在鄭雪雁身旁的相人傑突然露出一種十分痛苦的表情,他臉上的肌肉像是被什麽東西扯住一般,奇怪地扭曲起來。隨即,相人傑彎腰朝地上蹲了下去,他的整個身體都蜷縮成一團,一個勁兒地發著抖。

鄭雪雁的目光一直死死盯著前面的那間土屋,並沒有注意到相人傑的變化,只有站在相人傑後面的巴鵬飛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你怎麽呢?”巴鵬飛一面喊著一邊準備伸手去扶相人傑。

巴鵬飛的喊聲驚動了鄭雪雁,她回過頭來,將一切看到了眼裏,急忙斷喝道:“住手!別碰他。”鄭雪雁的喊聲讓巴鵬飛愣了一愣,硬生生地將伸出去的手頓在了相人傑身前。

鄭雪雁走到巴鵬飛身邊,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到自己身後,這才蹲下身去,查看相人傑。過了一會兒,鄭雪雁終於站了起來,回過頭來,表情異常凝重地對巴鵬飛說道:“他被藏在自己身上的蛾子咬了。”

“你是說,那只雄蛾?”

鄭雪雁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我們必須進那間屋子裏去了,只有找到了雌蛾,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