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魚婦之毒

不知道過了多久,巴鵬飛終於悠悠地醒了過來。他感覺腦子裏一片混沌,過了好半天,他才想起,自己在昏迷前,被怪魚拖進了河水之中。他下意識地朝自己身體下面看去,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幹燥的草地上,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已經得救了。

一陣烤魚的香味兒肆無忌憚地竄進了巴鵬飛的鼻孔中,讓他饑餓不堪的肚子又“咕嚕”地叫了一聲。

正在烤魚的樊鳳兒聞聲回過頭來,俏皮地笑道:“你的肚子又唱空城記了,你的面包剛才在水裏泡沒了,只有吃我的烤魚了。”

這個時候,巴鵬飛的神志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想起了先前樊鳳兒在河中遇險時,也沒有舍得丟掉手裏的魚,覺得她有些分不清輕重,於是戲謔道:“我看你是要魚不要命。”

誰知樊鳳兒聽了他的話,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賭氣道:“要不是有人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我才懶得去抓什麽魚。”

原來樊鳳兒不肯丟掉手裏的魚,全是為了自己,巴鵬飛不由有些感動,他訕訕地看著樊鳳兒,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樊鳳兒剛從水裏出來,一身衣服全都濕透了,薄薄的衣衫緊貼在身上,一身凹凸有致的曲線展露無余。她見巴鵬飛定定地盯著自己看,一張俏臉“唰”地變得緋紅。

巴鵬飛也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唐突,趕緊將頭轉到一邊,望著平靜的夷水河面,說道:“剛才是你救的我吧,謝謝啊。”

“謝什麽謝,你救我在先,咱們倆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樊鳳兒淡淡地說道。

“你要不是下河去抓魚,也不會被那怪魚纏住。以後再也別這樣了,魚跑了可以再抓,人要是被那怪魚拖下水了就揀不回來了。”巴鵬飛頓了一頓,又自言自語道,“真沒想到,看上去這麽平靜的河水裏,還藏著那麽兇猛的怪魚,那到底是什麽魚?”

這時,樊鳳兒手裏的魚烤好了,她遞了一條給巴鵬飛,說道:“那東西叫魚婦。”

“漁夫?”

“不是漁夫,是魚婦,婦女的婦。”樊鳳兒解釋道:“這種魚生下來就是魚身蛇尾,它們長大之後有半邊身體會逐漸枯幹。但更為奇特的是,有些魚婦枯幹的那面身體,形狀就像一張老婦的臉,有鼻子有眼的,魚婦也因此而得名。”

巴鵬飛擡起手臂,指著上面的傷口說道:“豈止是像,那根本就是一張人臉,它還會咬人,你看我手臂上的傷口,和人咬的牙印一模一樣。”

樊鳳兒走到巴鵬飛身邊,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臉上流露出擔憂的神情:“魚婦體內有毒,如果不盡快想辦法解毒的話,我擔心……”

巴鵬飛見樊鳳兒的臉色十分凝重,不想她太為自己擔心,大大咧咧地說道:“有什麽好擔心的,我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當時痛得厲害,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不過,那些魚婦的身體真的很像老婦的臉,乍一看上去,還真是蠻嚇人的?”

“其實這種怪魚原來很普通,它的名字也不叫魚婦,而叫魚鳧,鳧水的鳧。普通魚鳧的性子很溫順,很少主動攻擊人類,而長著老婦臉的魚婦則性子兇猛。以前,夷水河裏的魚鳧多魚婦少,可是到了後來,夷水河裏的魚婦卻越來越多了。”樊鳳兒說到這裏,臉上掠過一絲猶豫,她遲疑了片刻,才繼續開口說道:“我爹告訴過我,夷水河裏的魚婦之所以越來越多,完全是人為的。”

“人為的?”巴鵬飛對樊鳳兒的話一時有些聽不明白。

樊鳳兒點了點頭,解釋道:“巫氏族有一門異術,叫豢術。會豢術之人,可以用草藥改變某些生物的習性,甚至豢養起來供自己驅使。”

巴鵬飛有些吃驚,他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魚婦是有人豢養的,在人的驅使下,才攻擊我們的?”

樊鳳兒點了點頭說:“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如果咬你的魚婦是野生的,問題還不大。但如果咬你的魚婦是巫氏族的人豢養的話,那麽你中的毒其實就是藥草之毒。那樣的話,就真的很麻煩了。”

“很麻煩?怎麽個麻煩法?”巴鵬飛問道。

“你想想,那藥草除了能改變生物習性以外,還能驅使生物。那是因為藥草裏含有影響生物神經的成分,那種成分如果進入人體的話,同樣會影響人的神經。”

“你是說,我會變得精神失常?”巴鵬飛順著樊鳳兒的話,隨口問道。

樊鳳兒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只是精神失常的話還好些,我擔心的是,藥物影響你的神經,你的行為會被別人所控制。”

“真的有這麽嚴重嗎?不就是一些藥草嗎,難不成比現代的神經毒素還厲害?”巴鵬飛還是對樊鳳兒的話將信將疑。

樊鳳兒這時也聽出了巴鵬飛話裏的不屑,她正色道:“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在山裏生活的時間太短了,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山裏的有些人有些事,是你從來沒有聽過見過的,也是用現代的科學解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