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4頁)
他眯起眼睛。
她的心跳加快了。他有沒有看到些什麽呢?
“血。”
“什麽?”
“當時我的眼睛裏有血。”
“血嗎?”他弟弟問。
“對,是血。什麽也看不見。沒有三角,沒有房子。他拿了我的槍。他在我旁邊站了好幾分鐘。然後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在你旁邊?有多近?”
“我不知道。不是很近,看不到。太多的血。”
薩克斯點點頭。看來這個可憐的人是累壞了。他費勁地喘著氣,眼神比她剛來的時候更加散亂。她站起身,“讓他休息一下。”她問道,“你聽過特裏·多賓斯嗎?”
“沒。他是……”這受傷警察還做了個鬼臉,“他是誰?”
“局裏的心理學家。”她看著羅恩笑了一下,“這會讓你喪失活力一段時間,你應該和他談談。他是最合適的人選,最棒的一個。”
羅恩說:“不需要——”
“巡警?”她嚴厲地說。
他擡起一邊眉毛,皺了一下臉。
“這是命令。”
“是的,女士。我是說……女士。”
安東尼【注】說:“我會讓他照做的。”
【注】:托尼是安東尼的昵稱。
“你會……替我謝謝吉納瓦嗎?我喜歡這本書。”
“我會的。”薩克斯將背包往肩上一甩,開始往門外走。剛跨出門,又停了下來,轉過身,“羅恩?”
“什麽?”
她回到他的病床旁,又坐了下來。“羅恩,你說不明嫌疑犯曾在你身旁停留了幾分鐘。”
“對。”
“那麽,如果你眼睛裏有血,看不見,你怎麽知道他在那裏?”
那年輕的警察皺起眉頭。“哦……對。有些事我忘記告訴你了。”
“萊姆,我們的男孩有一個習慣。”
阿米莉亞·薩克斯回到了實驗室。“什麽?”
“吹口哨。”
“叫出租車嗎?”
“吹音樂。普拉斯基聽到的。他被打後躺在了地上,不明嫌疑犯便拿走了他的武器,然後,我想,用了幾分鐘把子彈綁在香煙上。他在做這些事時,一直在吹口哨。非常輕柔,羅恩說,但他肯定那是在吹口哨。”
“沒有職業殺手在工作時還吹口哨的。”萊姆說。
“你會這樣想。但是我也聽到的。在伊麗莎白街的安全屋,我當時還以為是收音機或別什麽的——他吹得很好。”
“新手怎麽樣了?”塞林托問。他沒有再去揉搓臉上那塊看不見的血跡了,但還會不時地想這樣做。
“他們說他會好起來的。大約需要一個月的治療,我讓他去找特裏·多賓斯。羅恩傷得很重,不過他弟弟在照顧他。他也是一名制服警察。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萊姆並不驚訝。參軍入伍常常會成為家庭風氣。“警察”可能也是一種人類基因。
但是塞林托聽到兩兄弟都當警察的消息卻搖了搖頭。他似乎更加不安了,好像這家人受這次攻擊的影響是他的過錯一樣。
不過現在沒時間來驅除警探心中的惡魔。萊姆說:“好,我們現在有一些新的信息了,讓我們來使用它。”
“如何使用?”庫珀問。
“到目前為止,查理·塔克的謀殺案還是我們最接近一○九先生的一條線索。所以,顯然,”鑒定專家補充道,“我們應該打電話給得州。”
“這就打。”薩克斯說著按下電話上的免提鍵。
“喂?”
“嗨,你好,J.T.,我是紐約的林肯·萊姆。”用名字縮寫稱呼某個人,而且是得克薩斯人——更別提他慢吞吞的音調——讓你很容易在對話當中用“嗨”、“聽著”這樣的字眼。
“哦,是你,先生,還好嗎?呃,上次我和你談過話後讀了一些你的資料,原來不知道你這麽有名!”
“呃,只不過是一名前公務員罷了,”萊姆用不太誠懇的謙虛態度說,“只是這樣而已。我們寄給你的照片有什麽好運嗎?”
“抱歉,萊姆探長。事實是,從這裏‘畢業’的白人中有一半長得像他。此外,我們就像大多數的管教機構一樣——人員經過一次大洗牌。很難找到查理·塔克在職時就在這裏工作的人。”
“我們又得到一些關於他的信息,也許有助於縮小範圍,你有時間嗎?”
“說吧。”
“他也許有眼睛的問題。他經常使用妙靈眼藥水。這可能是最近的事,但也可能在他當犯人時就這樣了。還有,我們認為他有吹口哨的習慣。”
“吹口哨?像是對女人吹口哨那樣?”
“不,吹旋律,歌曲。”
“哦,好的,等一下。”過了漫長的五分鐘後,他又回到線上,“抱歉,沒人記得有誰吹口哨,或眼睛不好,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我們會繼續尋找。”
萊姆謝過他,掛了電話。他沮喪地看著證物板。二十世紀初,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犯罪學家之一,法國的埃德蒙·洛卡德提出了“交換原則”,他認為在每一個犯罪現場,都會發生證物交換的情形,無論這種交換是多麽細微,都會在嫌疑犯與現場之間,或嫌疑犯與被害人之間發生。刑事鑒定人員的任務就是找出這種證據。然而,洛卡德的原則並不是說,僅僅建立這種關聯就能找到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