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4頁)

還有一個使拉基莎與其他很多哈萊姆女孩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和吉納瓦都是有些人所說的“修女姐妹”。意思是,沒有性關系。(不過,親密行為不算,但就像吉納瓦的一個朋友說的:“男孩子別想把那醜東西放進來,絕對不行。”)。拉基莎和吉納瓦這些女孩子在高中時都保持處女之身,這讓她們變得極為罕見。在蘭斯頓·休斯高中,女孩們絕大部分都和男孩們上床好幾年了。

哈萊姆區的少女可以按照嬰兒車這個標準分為兩類:有人推著嬰兒車在街上走來走去,有的人則不是。至於你是讀尼托紮克·尚吉【注】和西爾維亞·普拉斯【注】還是個文盲則並不重要;你穿的是橘色小上衣,戴的是店裏買來的假發,還是白色上衣和打褶的裙子,也不重要……如果你身邊有一個嬰兒,那麽你的人生方向和另一類女孩便是完全不同的。有孩子並不一定表示學校和職業生涯自動結束,但卻常常是這樣的。即使沒有就此結束,一個有孩子的女孩肯定有一段心力交瘁的艱難日子。

【注】:尼托紮克·尚吉(Ntozake Shange,1948-),非裔美國女劇作家、表演藝術家。

【注】:西爾維亞·普拉斯(Sylvia Plath,1932-1963),美國著名女詩人。

吉納瓦有一個堅定的目標,就是一有機會便離開哈萊姆,然後在波士頓【注】或紐黑文取得一個或兩個學位,接著就去英國、法國或意大利。任何可能破壞這個計劃的風險,哪怕像有孩子這種極不可能發生的事,都是讓她無法接受的。拉基莎對於高等教育倒是沒那麽大的熱情,但也有她的抱負。她想去上一個四年制的學院,然後以一個商業女強人的姿態橫掃哈萊姆。她想成為上城商業圈的弗雷德裏克·道格拉斯或馬爾科姆·X。

【注】:哈佛大學所在地。

就是這些共同的觀點使得這些姐妹們和其他女孩截然不同。就像大部分深厚的友誼一樣,這樣的關系也挑戰著世俗概念。有一次,拉基莎揮舞著戴滿手鐲的手臂,敲著塗成小圓點花紋的指甲,還使用了“非裔美國人本土英語”中的第三人稱單數語法,對這個現象做了完美的描述:“不管怎樣說,吉恩。這不錯,不是嗎?”

是,沒錯,的確如此。

她和貝爾警探現在到了數學課堂上,他站在門外。“我會在這裏。考完試留在室內。我會開車繞到前面來。”

女孩點點頭,然後走進去。她遲疑了一下,轉頭往回看。“我想說句話,警探。”

“什麽?”

“我知道我有時候很不配合。就是人們常說的固執。嗯,大部分時候,他們會說我是個討厭鬼。不過,謝謝你所做的一切。”

“這只是我的工作,小姐。而且,在我保護過的人裏,有一半連他們腳下走過的水泥地都不值。我很高興能夠保護一些好人。現在,快去做下一組二十四道選擇題吧。”

她眨眨眼。“你剛才在聽?我以為你根本沒注意。”

“我當然在聽,同時也在注意周圍情況。但是我得承認,一次做兩件事大概就是我的極限了,不要期待更多。好了,現在——你出來的時候我會在這裏。”

“我會把午餐的錢還給你。”

“我說了那是市長請客。”

“可是,你是自己付的錢——你並沒有要收據。”

“哦,看看,你現在也會留心觀察了。”

進入教室,她看到凱文·切尼站在後面,正和他幾個朋友說話。他擡起頭,對她笑了笑,然後向她來。教室裏幾乎所有的女孩——不論漂亮的還是相貌平平的——視線都跟著他。當她們發現他是向吉納瓦走去時,眼中先是吃驚,然後露出震驚之色。

嘿,她心裏暗自得意,好好記著這件事吧。

這下我是在天堂裏了,吉納瓦·塞特爾眼睛向下看,臉上因為血液的快速流動而發熱。

“嘿,小妞。”他走上前來。她聞到他須後水的味道。心裏想著那是什麽牌子。也許她可以問出他的生日是哪天,買一瓶送他。

“嗨。”她說,聲音有些發顫。她清清了嗓子。“嗨。”

好吧,這是她在全班同學面前的榮耀時刻——這會永遠繼續下去。但是現在,又一次,她所能想到的只是和他保持距離,確保他不會因為她而受到傷害。她告訴過他,待在她身邊有多危險。忘了打嘴仗,忘了“你媽媽——”之類的笑話。嚴肅一點,告訴他你真正的感覺:你為他擔心。

但是在她開口之前,他做了個手勢要她到教室後面去。“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給我?她想著。深深吸了一口氣,跟著他走到房間的角落。

“這個,給你的禮物。”他在她手裏放了一樣東西。黑色的塑料制品。這是什麽?手機?尋呼機?在學校裏不允許帶這些東西。但吉納瓦的心還是劇烈跳動著,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送自己這個禮物。這是讓她在有危險時打電話給他嗎?還是,讓他想跟她聯絡的時候可以隨時打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