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4/6頁)
“大概是說,犯罪的暴力程度與獲利不成比例。就拿波士頓發生的珠寶搶劫案來說,歹徒只搶走一塊手表。”
“只搶走一塊手表?”C.P.問,“他只來得及搶走一塊手表嗎?”
“不是。看來他是只想搶一塊手表而已。雖然是勞力士,不過……只值大約兩千美元。在懷特普萊恩斯,他只搶走三萬美元。在費城犯下公共汽車兇殺案的時候,勒索金額只有區區十萬。”
來到特區後,他卻張口就要兩千萬,帕克心想,歹徒的胃口越來越大了。
盧卡斯顯然在思考同一件事。她問埃文斯:“漸進式犯罪?”
漸進式犯罪指的是歹徒連續犯案,一次比一次嚴重。
但埃文斯搖搖頭:“不對。表面看來他屬於漸進式,不過這種歹徒通常是被色心驅使,多半是性虐待狂殺手。”他伸出瘦削的手指摸了摸胡子。他的胡須很短,好像最近才開始留,臉上的皮膚一定很癢:“性虐待狂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毒,因為性欲越來越難滿足。只是漸進式行為很少出現在圖利型犯罪上。”
帕克這時才體會出,這個謎題的復雜程度遠遠超過它的表面現象。
也或許遠比表面看來容易。
無論難易,他找不到任何解決之道,因此備感挫折。
帕克清理完玻璃片,將注意力轉回證物。他研究了這兩頁僅存的部分。令他懊惱的是,灰燼大半已經化為粉末。大火造成的損害比他想得嚴重得多。
盡管如此,有幾片紙灰較大,他仍有辦法鑒別歹徒在上面寫的字母。他在紙灰表面照射紅外線,燒焦的墨痕或鉛筆字跡反彈回來的波長,異於被燒焦的紙張,因此能分辨出多數的文字。
帕克小心翼翼地將夾有證物的玻璃片並排放在紅外線“福斯特+弗裏曼”的視窗裏。他彎腰拿起桌上一支手持式放大鏡。忽然想起可惡的掘墓者害他損失了價值五百美元的古董萊茨放大鏡,不禁越想越氣。
哈迪看了左邊那片:“迷宮。他畫的是迷宮。”
只是帕克不想管那一片。他想檢視的是提到梅森劇院的那片。他猜想,主謀事先寫好了最後兩個目標——一個在八點,另一個是在午夜十二點。可惜這幾片紙灰損毀過於嚴重,無法辨認。
“我看出了一些東西,”他喃喃地說,他眯著眼睛,將手持式放大鏡對準紙張的另一部分,“天啊!”他氣得邊說邊搖頭。
“怎麽了?”C.P.問。
“能清楚看出的部分,寫的是掘墓者已經攻擊過的地方,地鐵站和梅森劇院。接下來的兩個目標……我就看不清楚了。半夜的目標,最後一個……比第三個容易看出來。幫忙記一下。”他對哈迪說。
哈迪警探拿起一支筆和一沓黃色的紙:“說吧。”
帕克眯起眼仔細辨認:“看起來好像是,‘我去的地方……’我再看看。‘我……帶你去的地方。’然後是破折號。然後是‘黑’字。不對,是‘那個黑’。然後紙上出現一個窟窿,完全看不出寫了什麽。”
哈迪念出他記下的東西:“我帶你去的地方,破折號,那個黑……”
“對。”
帕克擡頭問:“這是什麽玩意兒?”
沒人知道。
凱奇看著手表:“八點鐘的目標呢?我們該專心追查的是八點的目標吧。只剩不到一個鐘頭了。”
帕克仔細看著第三行,就在提到梅森劇院的那一行下面。他研究了整整一分鐘,彎著腰,一字一頓地念出:“‘……以南兩英裏。R……’是大寫的R。後面的紙灰全亂了。只能看見筆畫,可惜只有片段。”
帕克拿起聽寫的內容,走到墻壁上的黑板邊,抄下來以供大家閱覽:
……以南兩英裏。R……
……我帶你去的地方——那個黑……
“什麽意思?”凱奇問,“他到底在說什麽?”
帕克也毫無頭緒。
他離開黑板,湊向玻璃片,仿佛面對著學校的壞孩子,想用瞪眼贏對方似的。
但贏的卻是紙灰的碎片。
“什麽東西以南兩英裏?”他喃喃地說,“‘R’。R什麽?”
他嘆了一口氣。
文件室的門打開,帕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托比!”
托比·蓋勒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年輕的他換了衣服,看起來也洗過澡,卻仍帶著煙味,也不住咳嗽。
“嘿,小夥子,這裏的事用不著你操心。”凱奇說。
盧卡斯說:“你瘋了嗎?快回家去。”
“回到我那間淒慘的單身公寓去嗎?本來說好今晚要陪女朋友,卻臨時毀約,這下子她絕對要跟我玩兒完了,我回去幹嗎?”他想笑,開口之後卻化為咳嗽。他壓制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你還好吧,兄弟?”C.P.問。他用力摟了托比一下。魁梧的C.P.臉上露出真摯的兄弟情義。攻堅探員間毫不掩飾這種關懷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