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5/6頁)

“照你這麽說,我就在這裏閑坐著,玩大拇指?”

“對不起。情況就是這樣。”

“隨便吧。”他脫下夾克坐下。

“謝謝你,”盧卡斯說,“C.P.,你也在這裏待命,好好管理指揮站。”

帕克猜想,言外之意是看緊哈迪。身材魁梧的C.P.點點頭表示心領神會。

盧卡斯推開露營車的門。凱奇下了車。帕克穿上飛行夾克,跟著他下去,這時盧卡斯開口問:“你帶——”

“在口袋裏。”他有點生氣地回答,拍拍沉重的手槍以示確定,然後跟上去。凱奇一路小跑穿越煙霧漫天的空地。

亨利·塞斯曼喝了一小口啤酒。

他對酒絕不陌生,但在這個關頭他希望盡可能保持清醒。只是,跨年夜出現在墓端區的酒吧,如果不喝酒的話,恐怕會引起酒吧裏所有人的疑心。

這個大個子男人捧著一瓶百威啤酒喝了足足有半個鐘頭。

這間酒吧名叫Joe Higgins',應該是店主的姓名。塞斯曼發現標點符號用錯了,一臉嫌惡。想讓名詞變成所有格的時候,復數名詞只需要在s後面加一撇就行了。但是這裏的s不代表復數,所以店名應該寫成Joe Higgin's。

再啜一小口啤酒。

酒吧門打開,塞斯曼看見幾名探員走進來。他一直在等人進來查訪,非常擔心進來的人是盧卡斯或凱奇或那個顧問。如果是他們之一,就一定會認出他來,懷疑他為何跟蹤過來。幸好他從沒見過這幾個探員。

塞斯曼身邊坐了一個精瘦的老黑人,繼續說著:“所以,我跟他說:‘這塊磚頭裂開了。裂開的磚頭能幹什麽?你說嘛,我又能幹什麽?’結果他答不出來。哼哼,他以為我沒看見啊?”

塞斯曼看了一眼身邊這個人。這個瘦瘦的家夥穿著有破洞的灰色長褲和深色T恤。十二月三十一日,居然沒穿外套。他住在這附近嗎?大概就住在樓上吧。他喝的威士忌聞起來像是防凍劑。

“他說不出話了,是吧?”塞斯曼問道,兩眼卻盯住探員,仔細打量他們。

“沒話說。我跟他講啊,如果不給我一塊新磚頭,看我怎麽收拾他。”

他剛才買酒請這個黑人喝,因為在Joe Higgins'這樣的酒吧,不管所有格用得對不對,兩個男人一黑一白低頭喝著啤酒與稠糊糊的威士忌,總比一個白人獨自喝著悶酒正常得多,也不易引起探員的疑心。

請人喝酒時,就得乖乖聽對方說話。

探員拿著一張紙,也許是掘墓者共犯的照片,來到坐著三個本地幹癟老婦人的桌前。三人臉上濃妝艷抹,塗得活像哈萊姆區的妓女。

塞斯曼望向她們背後的停在馬路旁的露營車。塞斯曼剛才在FBI位於第九街的總部外盯梢,看見這三名探員快步走出,另外還有十幾個探員跟著出來。好吧,他們不肯讓他隨行,他就自己想辦法。謝天謝地,探員一行人總共有十幾輛車,他就跟在後面,跟著闖紅燈開快車,亮起大燈。警察追捕疑犯時若沒有警燈,都會開大燈來警告。探員在酒吧附近把車子停在一起,聽取任務簡介後解散,分頭查訪線索。塞斯曼停在馬路邊,偷偷溜進酒吧,兜裏揣著數碼相機,對聽取簡介的探員和警察拍了幾張相,之後就只能坐下來枯等了。他納悶的是,他們究竟多麽接近——他先前怎麽說的來著——掘墓者的巢穴。

“嘿,”黑人這時才發現探員,“什麽人啊?警察嗎?”

“待會兒就知道了。”

過了沒多久,其中一個探員靠向吧台:“晚上好。我們是聯邦探員。”他按照規定亮出證件,“請問兩位有沒有在這附近見過這個人?”

這張死人的照片,塞斯曼已經在FBI總部見過了。他說:“沒有。”

黑人說:“看起來好像死了。是死了嗎?”

探員問:“沒見過長得像這人的人嗎?”

“沒有。”

塞斯曼也搖了搖頭。

“我們另外想找一個。白人,男性,三十或四十幾歲,穿深色外套。”

啊,就是掘墓者,亨利·塞斯曼心想。他對此人再熟悉不過了,如今卻聽見如此生疏的描述,不禁感到有些突兀。他說:“附近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啊。”

“是的。我們目前確定的識別特征,只有他戴了金色的十字架項鏈。他可能帶了武器。如果聊到槍支,可能會拿出來吹噓。”

掘墓者才不會這樣做,塞斯曼心想。但他並沒有糾正,只是說了聲:“愛莫能助。”然後搖搖頭。

“愛莫能助。”喝威士忌的黑人附和道。

“如果看見他的話,麻煩打這個電話行嗎?”探員將名片遞給兩人。

“沒問題。”

“沒問題。”

探員離開後,陪塞斯曼喝酒的黑人說:“問什麽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