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3/4頁)

他又想起了什麽,眼睛一閃,“你知道元數據嗎?”

“那是什麽?”

“關於數據的數據。每一份由計算機創建並存儲的文件資料——信件、文件夾、報告、訴訟案情摘要、電子數據表、網站、電郵、購物清單——都含有大量的隱藏數據。誰創建的,發送到了哪裏,對此所做的全部修改,誰做的修改,何時做的,每秒鐘都有記錄。你給上司寫了一份備忘錄,想開個玩笑,開頭寫上‘親愛的傻瓜混蛋’,然後刪掉了,寫上得體的稱呼。呃,‘傻瓜混蛋’那部分還留著。”

“真的嗎?”

“哦,是。一份典型的字處理報告在磁盤中的大小要比文件本身中的文本大得多。其余的是什麽?元數據。Watchtower數據庫管理程序有特殊的自動程序——軟件自動控制裝置——它所做的只是從它所搜集的每一份文件中尋找並儲存元數據。我們稱之為‘影子部門’,因為元數據就像主要數據的影子,而且通常能披露更多的信息。”

影子、16碼、數據塢、密室……對艾米莉亞·薩克斯而言,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格迪斯很喜歡有一位善於接受的聽眾。他身子前傾著說:“你知道SSD有一個教育部門嗎?”

她回想起梅爾·庫珀下載的宣傳冊上的圖表,“嗯。EduServe。”

“不過斯特林沒有對你談起,對嗎?”

“沒有。”

“因為他不想透露它的主要功能是盡最大努力從孩子身上搜刮錢財。從幼兒園開始。他們買什麽,看什麽節目,瀏覽什麽網站,上幾年級,學校的體檢記錄等等。這些信息對零售商非常非常有價值。要我說,EduServe更可怕的是地方教育董事會能來到SSD,用預測軟件對他們的學生做出預測,然後針對他們調整教育計劃——從怎樣對社區或社會最有力的角度看——假如你贊成受嚴格統治而失去人性的社會的話。考慮到比利的背景,我們認為他應該去當熟練工人。蘇西應該當醫生,但是只能從事公共衛生……控制了孩子,你就控制了未來。順便說一下,這是另一個阿道夫·希特勒哲學原理。”他笑了,“好吧,不再說教了……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麽再也忍受不了了嗎?”

可是,格迪斯皺了皺眉,“只是在想你的情況——SSD曾經發生過一件事。很多年前。在公司搬到紐約之前。有人死了。可能只是巧合。不過……”

“不,告訴我。”

“在早期我們把很多實際的數據搜集工作租給搜尋者。”

“給誰?”

“想方設法獲取數據的公司或個人。奇怪的一類人。他們有點像舊時的‘野貓’鉆井者,也可以說是勘探者。瞧,數據就是具有這種奇異的誘惑力。你會對搜尋工作上癮。找到的永遠都不夠。搜集再多,他們也渴望更多。而這些人總是在尋找搜集數據的新方法。他們求勝心切、毫不留情。肖恩·卡塞爾在公司就是這樣起步的。他是個數據搜尋者。

“可是,有個搜尋者很了不起。他在一家小公司工作,好像是落基山數據公司,在科羅拉多……他叫什麽來著?”格迪斯眯起眼,“可能是戈登。也許那是他的姓。不管怎樣,我們聽說他對SSD接管他所在的公司不是很高興。有消息說他搜集了他能找得到的關於這家公司和斯特林本人的所有資料——變不利為有利。我們以為他可能在竭力挖他的醜事,訛詐斯特林,阻止他進行收購。你知道安迪·斯特林——小安德魯——在該公司工作吧?”

她點點頭。

“我們聽傳言說斯特林很多年前就拋棄了他,這個孩子找到了他。不過我們又聽說他拋棄的可能是另外一個兒子。可能是第一任妻子生的,也可能是某個女友的。這是他想保密的。我們以為戈登在搜尋這樁醜聞。

“不管怎樣,當斯特林和其他人正在洽談購買落基山公司時,這個叫戈登的家夥死了——我想,是某種意外事故。我聽說的就這麽多。我當時不在那兒,在矽谷編寫代碼。”

“收購成功了?”

“對。安德魯想要什麽,就會有什麽……好吧,我來說說對兇手的一個意見。安德魯·斯特林本人。”

“他有不在場的證據。”

“是嗎?呃,別忘了他是信息之王。如果能控制數據,就能改變數據。你仔細認真地核查過他不在場的證據了嗎?”

“我們馬上就查。”

“呃,就算得到了證實,他有為他效勞的人,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我是說無論什麽事。記住,壞事別人替他做。”

“可他是大富豪。怎麽會對盜竊錢幣或油畫,然後謀殺受害人感興趣呢?”

“他的興趣?”格迪斯提高了嗓門,像是一位教授在對一個聽不懂課的學生講話,“他的興趣是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他想讓他的小收藏囊括地球上的所有人。而他對執法部門和政府機關的客戶尤其感興趣。利用innerCircle成功破獲的罪案越多,就有越多來自國內外的警察局簽訂合同。希特勒上台後的頭一項任務就是鞏固德國的所有警察局。我們在伊拉克的重大問題是什麽?我們解散了軍隊和警察,本來應該利用他們。安德魯不會犯那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