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3/3頁)

瑪麗·貝斯擦著嘴跑離窗戶邊,退到房間中央。

傳教士對湯姆吼道:“你他媽的在搞什麽?”

揍他!瑪麗·貝斯心想。用斧頭砍他,他是瘋子,把他也交給警察。

湯姆沒理他,只緊握住鮮血淋漓的手腕,看看傷口。“天啊,天啊,天啊……”

傳教士嘟囔說:“我就說過要你耐心點,我們用不了五分鐘就能讓她出來,半小時後就能伸開腿躺在你家裏。現在可好。”

/伸開腿……/

這幾個字閃進瑪麗·貝斯的腦海,馬上得出推論:根本沒有人報警,沒有人是來救她的。

“你看,你看!”湯姆握著被割破的手腕,鮮血如瀑布般沿著胳膊往下流。

“媽的!”傳教士罵道,“得去縫合傷口了,你這個混蛋。你幹嗎不等等呢?走吧,先去弄好你的傷口。”

瑪麗·貝斯看著湯姆搖搖晃晃地走向野地。他走了不到十步就停住,回頭朝窗戶吼道:“你他媽的小賤貨!你給我等著,我們會再回來的!”他低頭看了一眼,隨即蹲下身子消失在瑪麗·貝斯的視線中。很快,他又站起來,沒受傷的手裏握著一塊橘子大小的石頭,狠狠地把石頭砸向窗戶。瑪麗·貝斯急忙後退,石頭飛進屋裏,差一點就擊中她。她撲倒在沙發上,啜泣起來。

當他們要走進樹林時,她聽見湯姆又叫了一次。“你給我等著!”

他們齊聚在哈瑞斯·托梅爾的房子裏。這是一幢不錯的殖民地式建築,有五個房間,以及這男人從未花過一點時間擦拭的一大面雕花玻璃。托梅爾對於草地設計的概念,就是把他那輛福特F-250型貨車停在前院,雪佛蘭旅行車則停在後院。

他這麽做是因為,身為三人之中唯一讀過大學的人,他擁有的毛衣多過花格襯衫,托梅爾很努力地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莊稼漢。哦,當然,他也做過一些買賣,不過那只是他在洛利市幹的幾樁沒騙到什麽錢的欺詐案。他在那裏販賣公司股份和公債,而這些公司只有一個問題,就是它們根本不存在。托梅爾的槍法很準,跟狙擊手一樣,但卡爾波不知道他曾經親手攻擊過誰。托梅爾總是在想太多的事情,花太多時間在衣服上,總是要求賒酒,即使在艾迪酒吧也一樣。

因此,他既不像努力維持自己小屋幹凈整潔的卡爾波,也不像辛苦地像女傭般照料自己拖車屋的奧薩裏安,托梅爾就只放任房子院子不管。卡爾波猜想,他也許希望人們因為這樣而把他想成是個卑鄙的下三爛。

不過這都是托梅爾個人的事,他們三個人來到這幢擁有齷齪院子和底特律式景觀草地的房子,不是為了討論美化環境的事;他們來這裏只有一個理由。因為托梅爾收藏的槍支如此之多,就像二十年前他們站在楓葉街的彼得森雜貨店前,看著店裏的糖果架考慮要偷哪一種一樣。

奧薩裏安挑了黑色的柯爾特AR-45步槍,這是M-16的改良版,因為他總是喋喋不休地講越南的事,不放過每一部他知道的戰爭電影。

托梅爾選了鑲嵌著漂亮花紋的勃朗寧霰彈槍。雖然卡爾波最擅用的是來復槍,寧可在三百碼外給鹿的心臟開個洞,而不是把一只鴨子轟成一堆羽毛,但他仍一直覬覦托梅爾挑中的這把槍,就像他覬覦郡裏每個女人一樣。不過,他今天還是挑了一把漂亮的溫切斯特點30-06口徑的獵槍,再配上一個有得克薩州那麽大的狙擊鏡。

他們裝了滿滿的彈藥和水,帶了卡爾波的手機和食物。當然,還有月光酒。

另外,他們還帶了睡袋。雖然沒人覺得這次狩獵行動會持續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