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2/4頁)

卡拉還在一廂情願地和母親對話,但只過了幾秒,就被這位女警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你說什麽?什麽時候?”

卡拉皺起眉頭,轉身看向阿米莉亞。而阿米莉亞也看著她,不停地搖頭。“我這就過去……我現在正和她在一起。我會告訴她的。”她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卡拉問。

“看來我還是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我們肯定漏掉了一個開鎖工具或鑰匙,結果威爾在拘留所打開了手銬,還想搶奪警槍。他已經被擊斃了。”

“哦,天啊。”

阿米莉亞向門口走去。“我現在要去現場勘驗了。”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卡拉。“老實說,我一直很擔心他在受審期間的監禁安全。這個人實在太狡猾了。看來,這個世上有時還是存在正義的。啊,對了,別忘了寫賬單。不管你想收多少錢,記得都把它加上一倍。”

“康斯塔布爾那邊有消息了。”電話中傳來一個男人輕快的聲音。

“他去當私家偵探了嗎?”查爾斯·格雷迪挖苦地問。

他雖然挖苦,卻並不尖刻。他對喬·羅特沒什麽成見——盡管此人總是作敗類的代表——但畢竟他是辯護律師,而且打算避開他的客戶惹來的冗長的司法審判程序。更何況,他向來用誠懇和尊重的態度對待檢察官和警方。因此,格雷迪也報之以禮。

“是的,他真這麽做了。他打了幾個電話回坎頓瀑布,聯系上了一些愛國者會的人。利用他們對上帝的敬畏,讓他們把事情查清楚了,看來是有一些舊會員誤入歧途。”

“是誰?巴恩斯?還是斯坦普?”

“我們還沒有談得那麽深入。我只知道他非常沮喪,他不停地說:‘猶大、猶大、猶大’,說了一遍又一遍。”

格雷迪一點也不同情他,近墨者黑……他對律師說:“他知道我沒法讓他完全免除徒刑吧?”

“他明白,查爾斯。”

“你知道威爾死了嗎?”

“知道了……我得告訴你,安德魯知道這個消息後很高興。我相信他真的和那些想傷害你的人完全沒關系,查爾斯。”

格雷迪向來不會采納辯護律師的意見,即便是坦率的羅特也一樣。他又問:“所以,他已經有確鑿的消息了?”

“沒錯。”

格雷迪相信他。羅特並不是個你隨便說說就能糊弄住的人,如果他認為康斯塔布爾打算供出一些人,那麽這件事就肯定如此。當然,這對案情的明朗肯定有積極的作用。如果康斯塔布爾能提出有力的消息,讓當地的州警能針對愛國者會進行全面偵察和逮捕行動,這樣他就有信心可以放這名疑犯一馬。

對威爾的死,格雷迪的心情十分復雜。他對這件槍殺案件公開表示關切,並保證會用公正的態度看待它,但私下裏卻很高興這個混蛋被解決了。那個打算謀殺他們的殺手闖進他的公寓,侵入他妻子女兒生活的家,這讓他直到現在仍感到驚訝和憤怒。

格雷迪看著杯中的紅酒,多麽渴望能細細品嘗一番,但他心裏也很清楚,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後,他必須先放下酒杯。康斯塔布爾的案子實在太重要,他得保持最清醒的狀態。

“他想和你面談。”羅特說。

這瓶紅酒是格利奇酒莊【注】的赤霞珠。出廠年份絕不會晚於一九九七。頂級葡萄園,上好的年份。

【注】著名葡萄酒產地,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

羅特繼續說:“你最快到拘留所需要多久?”

“半小時,我現在就去。”

格雷迪掛斷電話,對妻子說:“有個好消息:不必開庭了。”

路易斯,那位眼神仍充滿謹慎戒備的保鏢說:“我跟你去。”

威爾被擊斃後,朗·塞林托便大量減少了保護檢察官的人手,只留下路易斯一個人。

“不,路易斯,你留在這裏陪我家人吧。這樣我會更安心一些。”

他的妻子好奇地問:“親愛的,如果剛才那是好消息的話,那麽壞消息是什麽?”

“我大概會錯過晚餐了。”檢察官說,抓了一把金魚牌餅幹塞進嘴裏,然後灌了一大口上等的紅酒把餅幹沖下肚。他心想,管他呢,就算是慶祝吧。

薩克斯把她那輛已飽受摧殘的黃色卡馬諾跑車停在中央街一百號外面,將一枚紐約市警察局的警徽扔在儀表板上,便匆匆下了車。她向一名站在刑案現場鑒定車旁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現場在哪兒?”

“在後面的一層,從登記處的走廊進去就是了。”

“現場封鎖了嗎?”

“是的。”

“手槍是誰的?”

“琳達·韋爾斯,拘留所的警員。她現在情緒很激動。那個混帳打破了她的鼻子。”

薩克斯提起一個鑒定箱,放在一個行李車上,便推著車朝刑事法庭大樓的正門走去。其他幾名刑案現場鑒定的技師也做了同樣的動作,緊緊跟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