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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奧爾茲和赫南德茲點點頭,和洛林醫生禮節性地握了握手,便離開了。洛林醫生起身要走,又猶豫了一下。

“我能否報告某位關注案情進展的人士,對此案不會作進一步的調查?”他生硬地說道。

“抱歉得很,耽誤了你這麽長時間,醫生。”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洛林尖聲說道,“我最好提醒你——”

“滾吧,老兄。”赫南德茲說。

洛林驚訝得差點打了個趔趄。他急忙轉身,慌裏慌張地摸出門去。門關上了,有半分鐘,誰也沒說話。赫南德茲搖搖頭,點上一支煙,然後看向我。

“怎麽樣?”他說。

“什麽怎麽樣?”

“你在等什麽?”

“就這麽結束了,了了?完了?”

“告訴他,伯尼。”

“不錯,這就結束了,”奧爾茲說,“我已經準備把她叫來詢問。韋德不是自己開的槍,腦子裏太多酒精。不過,就像我告訴過你的,動機是什麽?她的自白在細節上可能有差錯,但證明她在監視他。她知道恩西諾那棟客宅的布局。那個姓倫諾克斯的女人從她身邊搶走了兩個男人。客宅裏發生的事就跟你想象的一樣。有個問題你忘了問斯潘塞。韋德自己有沒有一把P.P.K.型號的毛瑟槍?不錯,他有一把小型毛瑟自動槍。我們今天已經跟斯潘塞在電話裏聊過了。韋德醉後完全不省人事。這可憐的倒黴蛋不是以為自己殺了西爾維亞·倫諾克斯,就是他真的動手殺了她,或者他有理由認為是他老婆殺了她。不管是哪一種情形,他最終都會說出去。不錯,他早就開始酗酒了,他討了個空心美人。墨西哥佬最清楚了。那小雜種差不多什麽都知道。這女人整天恍恍惚惚的。她人活在此時此地,心卻在彼時彼地。要是她有過性渴望,也不是因為她丈夫。聽明白我的話了?”

我沒回答他。

“你差一點就把她搞到手了,是吧?”

我同樣沒回答他。

奧爾茲和赫南德茲兩人都壞笑起來。“兄弟並不是那麽沒腦子,”奧爾茲說,“我們知道她脫衣裳的事情背後有文章。他說不過你,就認了。他又傷心又摸不著頭腦,但他喜歡韋德,希望弄個明白。等他弄明白了,他就會動刀子。對他來說,這是他個人的事。他從來沒有泄露過韋德的隱私,但韋德的老婆卻說出去過,她故意把事情攪渾,把韋德搞糊塗。這完全說得通。最後,我猜她開始怕他。另外,韋德從未把她推下樓梯。那是意外,她自己絆倒了,他想拉住她。甜哥兒也看見了。”

“這都無法解釋為什麽她要留我在他們近旁。”

“我能想到幾個理由。其中之一很老套。任何警察都碰到過。你這裏有些她還沒弄清楚的事情。你幫助特裏·倫諾克斯逃跑,是他的朋友,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他的知己。他知道多少,又告訴了你什麽?他拿走了打死西爾維亞的手槍,他知道那槍發射過。她可能以為他是為她才這麽幹的,她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那麽他應當知道是她開槍殺了那女人。等他自殺後,她愈加肯定他是知道的。但你呢?她吃不準。她要從你這裏榨取情報,她有魔力可以施展,還有現成的借口可以接近你。再說,如果她要替罪羊,你首當其沖。你可以說她是在收羅替罪羊。”

“你把她想得太有頭腦了。”我說。

奧爾茲掐斷一根香煙,半截放進嘴裏嚼著,另外半截夾在耳後。

“另外一個理由是她需要一個男人,一個高大強壯的漢子,可以把她攬在懷裏,讓她重溫舊夢。”

“她恨我,”我說,“這個說法我不信。”

“當然,”赫南德茲幹巴巴地插嘴道,“你拒絕了她。她也許已經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了。你卻又當著她的面說破,而且斯潘塞也在場。”

“你們這兩位大人物,近來有沒有看過精神科醫生?”

“老天,”奧爾茲說,“你難道沒有聽說?我們現在被這些精神科醫生纏得頭疼死了,我們這兒就有兩位。這已經不像是警察的活兒了,快成醫學的一個分支了。他們在牢房、法庭和審訊室裏跑進跑出,寫起報告來動輒十五大張,論述為什麽一個小痞子會搶劫酒館,強暴女學生,販賣毒品給畢業班學生,等等。再過十年,像赫南德茲和我這樣的人得去玩羅爾沙赫氏墨跡測驗(2)和詞語聯想測驗,不用再做引體向上和射擊練習了。我們出去辦案,只要拎著小黑包,裏面裝一台手提測謊儀和一瓶真言靈就行了。可惜我們沒逮住揍大模子威利·馬貢的那四只猴崽子。不然我們說不定可以調教調教他們失調的心理,讓他們學會愛他們自己的媽。”

“我可以滾蛋了嗎?”

“你都明白了?”赫南德茲彈著一根橡皮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