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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曼迪。我會。我會為你保密。除了我認識的人,我不會跟任何人說。”

“去買一張報紙,癟三。讀一讀,要記住。兇悍的大模子威利·馬貢在自己家門前挨揍。小子,他從麻醉中醒過來時差點嚇傻了!”

他掛了電話。我下樓買了份報紙,事情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還登了一張大模子威利·馬貢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照片。你只能看見他的半張臉和一只眼睛,其余部分都包在繃帶裏,嚴重,但性命無礙。那幫家夥幹得很謹慎。他們得留他一條命,說到底,他是個警察。在我們的城市裏,地痞流氓是不會把警察打死的。這種事他們會讓給少年犯。絞肉機裏滾過一回的警察是最好的宣傳,他最終會痊愈,回去幹活,但從此以後,他便失去了某種東西——最後那一寸剛烈,正是這種東西使警察不同於普通人。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教訓:不能把小流氓逼得太緊了——尤其如果你是在風化糾察隊幹活,開著一輛凱迪拉克,在最好的地方吃喝。

我坐著想了一會兒,然後給卡恩機構打了個電話,找喬治·彼得斯。他出去了。我留了姓名,說是有急事找他。他五點半左右會回來。

我去了好萊塢公共圖書館,去參考資料室問了幾個問題,但沒找著我要的東西,於是我又開著奧茲去了總館。我在那裏找到了,在一本英國出版的紅色封面的小冊子裏。我抄錄了需要的東西,便回家了。我又給卡恩機構打了個電話,彼得斯還沒回來,於是我讓女秘書轉告他打到我家裏。

我在茶幾上放好棋盤,擺出一副叫“獅身人面”的困局,這棋局印在一本英國象棋大師布萊克本所著的棋譜的最後,他也許是史上棋下得最活的玩家,盡管在眼下流行的冷戰棋型中他未必能在一開始取得成功。“獅身人面”走了十一步,名副其實。困局通常走不過四五步,再往下走難度就幾乎呈幾何級數上升。走了十一步的困局簡直就是不摻水分的折磨。

情緒極低落時,我偶爾會擺出這副棋局,試圖發現破局新招。這樣發瘋很斯文。你甚至不用開口叫喊,但效果幾乎一樣。

喬治·彼得斯五點四十分打來電話。我們互相寒暄慰問了一番。

“我聽說你又卷入了一樁麻煩裏,”他調侃道,“你何不找些太平生意做做,比如屍體防腐之類。”

“學起來太花時間。聽著,如果要價不太高的話,我想成為你們機構的客戶。”

“要看你想幹什麽了,兄弟。你得跟卡恩談。”

“不。”

“好吧,請說。”

“倫敦到處是像我這種人,不過我分不清優劣。人們稱這些人為私人調查員。你的機構一定和他們有聯系。我要是隨便挑個名字,說不定就被騙了。我需要一些情報,應當不難搞到,我要得很急。下個周末前一定要拿到。”

“說來聽聽。”

“我想知道特裏·倫諾克斯或者保羅·馬斯頓——或者他用過的其他任何名字——的服役情況。他在那邊是突擊隊員,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在突襲挪威的某個小島時負傷被俘。我想知道他屬於哪支部隊,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英國陸軍部會保存所有档案。這不是機密,至少我不認為這是什麽機密。就說是牽涉到一樁遺產繼承的案子。”

“你不需要找私人調查員,你可以自己直接聯系,給他們寫封信就行。”

“得了,喬治。我說不定得等上三個月才能收到回音。我五天就要。”

“你說的也有道理,夥計。還有別的事兒沒有?”

“還有一件。在一處他們叫作薩默塞特宮的地方保存著他們所有的人口档案。我要知道那兒有沒有關於他生辰、婚姻和國籍的情報,所有的都要。”

“為什麽?”

“為什麽,你是什麽意思?是誰掏錢哪?”

“萬一沒找到這些名字呢?”

“那我就卡住了。如果找到了,我需要你們那邊的人挖出來的所有資料的復印件,要保證可靠。你要榨我多少錢?”

“我要去問問卡恩。他也許會整個推掉。我們不想要你那種名聲。要是他讓我打理這事,而你也同意不提和我們這層關系,我會報價三百塊。按美元來算,那邊的人要價不高。他會開口要十個基尼,不到三十美元,外加所有費用,五十美元搞定。而卡恩不到兩百五十塊不開档。”

“專業收費標準。”

“哈,哈。這說法他可從沒聽見過。”

“等你電話,喬治。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去羅曼諾夫?”

“行啊,”我咕噥道,“不知能不能訂到座位——我有些懷疑。”

“我們可以借用卡恩的座位。我正巧知道他今晚有私人飯局。他是羅曼諾夫的常客。在高档生意圈裏,這麽做有好處。卡恩在城中也算是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