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2頁)

我剛嗆了一口水,他們就把我一把揪起,揪得又快又狠。我的身體再次回到空氣中,但我仍然無法呼吸。他們兩人伸出胳膊架起我的肩膀,把我拖回到岸上。他們將我的身子翻過去,像做西米煎餅似的在我背上一陣猛拍,然後才把我從地上拉起來重新扶穩。在整個過程中,他們一直在用他們的語言教訓我。他們發現了我口袋裏那些石頭,馬上把它們掏出來。那兩個人身上已經快幹了,因為除了系在腰間的一根繩子外,他們身無寸縷,而我身上還穿著濕漉漉的衣服。他們把我口袋裏那些石頭碼在沙灘上,然後改用基奧納語跟我聊了起來。他們那口基奧納語比我的還糟。他們解釋說,他們知道我是泰凱特的朋友,從南垓來。他們說,那些石頭很漂亮,但也很危險。即使想要收集,下水遊泳之前也得把石頭留在岸上。而且,不能穿著衣服下水,那同樣很危險。還有,不要一個人下水。一個人行動早晚會出事。他們還問我知不知道回去的路怎麽走。他們的話嚴厲而簡潔。

“好了,”我告訴他們,“我沒事了。”

“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

“沒關系。”

我開始往回走。我能聽到他們跟在我身後,也在往河的上遊走。他們在交談,說得又快又響,他們講的是派貝部落的語言。我聽懂了其中一個詞,taiku,在基奧納語裏是“石頭”的意思。其中一個人說了一遍,接著另一個人也說了一遍,聲音更大。然後兩人一陣大笑,是那種樂得肚皮發顫的笑。戰爭爆發之前,英國人也經常那樣笑。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

看樣子,我命中注定要活過這個聖誕節了。於是,我收拾行囊,跑到設在安戈拉姆的行署,和那幫醉鬼一起過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