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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她重復道,“他愛上了一個人。”

湯川低頭扶了扶眼鏡。他再次望著薰的目光帶著強烈的戒備味道。“是誰?”他問。

“一名嫌疑人。”薰回答道,”他愛上了本案的一名嫌疑人,所以他如今看待這案子的視角與我完全不同,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想讓草薙先生知道我來過這裏。”

“也就是說,他恐怖並不希望我為你提出些什麽建議,是嗎?”

“是的。”薰點點頭說道。

湯川雙手抱胸,閉上了眼睛。他把身體往椅背上一靠,重重地嘆了口氣:“看來我還真是太小看你了。我原本還打算不管你說什麽,盡快把你打發走就是了,沒想到你冒出這麽個事情。戀愛啊,而且居然還是那個草薙。”

“那我可以和你說說案件的經過了嗎?”薰一邊品味著勝利的感覺,一邊說道。

“稍等一下,先喝杯咖啡吧。不先冷靜一下的話,沒法集中精神聽你講。”湯川站起身來,往兩只杯子裏倒上了咖啡。

“這還真是巧了。”薰接過其中的一只杯子,說道。

“怎麽個巧法?”

“這還正好是適合一邊喝咖啡一邊講述的案子。整個案子就是由一杯咖啡引發的。”

“一杯咖啡裏,夢中花綻放……記得以前有這麽一首歌。好了,說來聽聽吧。”湯川坐到椅子上,喝了口咖啡。

薰把目前已經查明的有關真柴義孝被殺案件的情況,從頭到尾完整地敘述了一遍。雖然她知道對無關人原泄露搜查情況是違反規定的,但聽草薙說過,如果不這麽做的話,湯川就不會協助。更重要的是,她信任眼前的這個人。

湯川聽完她的敘述,喝下了最後一口咖啡,盯著空杯子說道:“簡而言之,就是這麽回事吧。你對被害人的妻子心存懷疑,但卻因為草薙愛上了她,而無法作出公正的判斷。”

“戀愛這個說法是我誇張了。為了引起老師的興趣,我故意用了這個帶有沖擊力的詞匯。但草薙先生對對方抱有一種特別的感情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我感覺前輩他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樣。”

“我就不問你憑什麽這麽斷定的了。我是相信女性在這些問題上的直覺。”

“謝謝。”

湯川皺起眉頭,把咖啡杯放到了桌上。“但就從我剛才聽你講的這些情況看來,我不認為草薙的想法偏得有多厲害,真柴綾音……是叫這個名字吧?這位女士的不在場證明說得上是完美無缺。”

“但是,假如是一件用刀或許槍之類兇器犯的案倒也罷了,但這回是一宗毒殺案件。我個人覺得,也有可能是預先就設好了陷阱。”

“你不會是想讓我來幫你把這陷阱給解釋清楚吧?”

湯川一語中。薰不吱聲了。物理學者撇一撇嘴,說了句“果然”。

“看來你誤解了,物理並非魔術。”

“可老師您以前不是也曾經多次解開過有如魔術一般的犯罪手法嗎?”

“犯罪手法和魔術是不同,你明白差別所在嗎?”見薰搖頭,湯川接著說道,“當然了,這兩者都不有訣竅的,但處理的辦法完全不同,魔術的話,演出一旦結束,觀眾也就失去了識破訣竅機會。然而對於犯罪手法,警方是能夠對作案現場展開充分搜查,直到滿意為止的。只要設過陷阱,就必然會留下痕跡,必須將這些痕跡給徹底抹殺掉這一點,可說是犯罪手法中最為困難的一點了。”

“這次的案子裏,是否也有犯罪手法被兇手給巧妙地抹殺掉的可能呢?”

“就從你剛才所說的來看,我不得不說可能性很小。叫什麽來著,死者的情婦。”

“叫若山宏美。”

“這位女士不是作證說和被害人一起喝過咖啡嗎?而且咖啡也是這位女士所煮的。如果預先設下陷阱的話,那麽當時為什麽什麽事都沒發生呢?這是最大的謎團。剛才你所說的推理挺有趣的。那種把毒藥說成是能給咖啡提味的粉末,事先交給被害人的辦法,如果用來拍推理連續劇,倒也不錯,但現實中的兇手是不可能采用這種辦法的。”

“是嗎?”

“你替兇手設身處地想一想,把毒藥說成是提味的粉末,交給被害人,假如他並沒有在自家裏,而是拿外面什麽地方用了的話,事情又會變成什麽樣呢?比方說,他當著什麽人的面,說是他妻子給他的,摻進咖啡裏喝了下去的話,又怎麽樣呢?”

薰咬著嘴唇不再說話了,聽湯川這麽一說,她想通了,其實她心裏一直都無法徹底舍棄這推理。

“假設死者太太就是兇手,那麽她必須準備一個能夠同時克服三個障礙的陷阱才行。”湯川豎起三根指頭,說道,“第一,她事先下毒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否則她所制造的不在場證明就毫無意義了。第二,喝下毒藥的人必須是真柴先生,即使把他的情婦給卷進來,也一定要把真柴先生給弄死,否則沒有任何意義。而第三,就是這陷阱必須得是能在短時間內準備好的。在她出發前往北海道的頭一天夜裏,他們不是還在家裏開了個家庭派對嗎,如果當時就在什麽東西上下好毒的話,就會有其他人也被毒死的危險。我覺得這陷阱應該是在派對之後才設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