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說出你的秘密(第2/13頁)

過了大約五分鐘,安敏的聲音重新在電話那頭響起。

“我找到了,她叫路越,住在北京路235弄7號902室。”

“朱敏。”喬納盯著白紙上的這兩個字,問莫蘭,“她是幹什麽的?”

“聽說是個外企職員,從她的文章看,她的年齡大概是二十多歲,沒結過婚,以前跟一個男人同居過,後來那個男人移情別戀,她就開始自暴自棄了。”莫蘭一邊說,一邊回憶著那篇《我是一個不回家的人》的片段:

“東喜歡抽煙,他走之後,我怕那股煙味會從屋子裏飄走,所以好幾天不舍得開窗,我想留住一個人不可能,留住這股味兒也許能辦到。我學會了抽煙,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但還是拼命地抽。每次點燃香煙時,我總會禁不住想起東細長的眼睛,我越想他,就越抽得兇。他離開時,我曾經說,沒他我也能活下去,可是我發現我錯了,沒他我根本活不了,我覺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是個空心人。”

“我開始找他,在分手兩個星期後,我開始到處找他,但我發現他換了手機,換了工作,搬了家,我找不到他。那時,我拿著瓶酒,一口氣喝幹了它,然後就坐在窗台上唱歌,唱啊,唱啊,我想起了一個地方。過去,他總是去那兒玩,他喜歡那裏的酒和女人。酒很烈,女人很會笑,他以前總這麽說。”

“那家古怪的酒吧激發了我的靈感。後來,我就是在那家酒吧重新發現了自己的魅力。我好久沒笑了,但在那裏我笑得很歡。我還認識了很多朋友,有個朋友後來跟我分租了房子,東走後,我不再需要兩個房間了。而且那時候,我也不在乎他的氣味了,我明白,有些東西,走了之後,就只能讓它走了。”

“我已經好久沒照鏡子了,那天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有個男人走到我身後,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感覺他的西裝摩擦著我的後腰。他說了一串甜言蜜語,我什麽都沒聽見,只是盯著鏡子看,我看見他長了一張跟東有七分相似的臉,於是我就把身子靠在了他身上,我始終沒聽見他在跟我說什麽。我只聽見東在跟我說話,Lucy,Lucy,你是我的寶貝。不過第二天早晨,我才發現他跟東長得並不像,但我還是朝他笑了。為了一個美妙的夜晚,為了他作了一次東的替身,一個笑又算得了什麽?”

“你說在酒吧發生一夜情的段落跟她日記的章節一模一樣?”喬納瞪著莫蘭問道。

“對,寫法不同,但情節如出一轍。”莫蘭把蘋果削成片推到表姐面前,然後又把那篇日記的章節翻給她看,“你瞧。”

2007年2月5日

8點到的酒吧。怪了,酒吧的名字那麽土,什麽群眾什麽利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名字。

我進去,發現裏面更土。不過只是裝潢土,裏面的人還是跟別的酒吧差不多,女的妖,男的騷。本來是去找東的,但是沒找到,又不想回去,就坐在吧台上發呆,不知不覺喝了幾杯,頭昏,想吐,但走到半路站住了,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很漂亮——我本來也不醜。“可是,你不像女人,像女孩。”東的話,讓我自卑。

我問過他,難道C罩還不夠?他的回答我終身難忘,他說“一個女孩就算是D罩也是女孩”。他的話很深奧,讓我再次感到自卑和傷心。但當我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的時候,我覺得他應該去配副眼鏡,我明明就是個女人。

有個男人站到我身後,把手搭在我肩上,我當時一定是喝多了,我覺得他跟東很像,突然就想征服他,心裏就像有魔鬼一樣,我把身子靠在他身上,他在我耳邊說,你很美,門口的保時捷是我的,1000。有趣,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悟出他這句話的意思。我沒拒絕,我為什麽要拒絕呢?為東守節嗎?而且,該死的老板最近又因為我遲到扣了我50塊,我還得交房租。

他給我錢的時候,我朝他笑了,他一定以為我很貪財,他對我說,我們再聯系。我點頭,其實我笑的是別的,他跟東不像。我看他的臉,他給了我一張名片。

“哇,這哪是一夜情啊,這是賣春哦。”喬納有滋有味地吃著一片蘋果說道。

“是啊,我也這麽覺得,所以我等會兒準備去見一見朱敏的室友路越,看文章,好像那個室友還是她在酒吧認識的,我想她應該知道不少東西。”

“你上次不是說,張建民在書裏標了很多關鍵詞嗎?”

“我後來發現所謂的關鍵詞就是跟那本日記對應的,比如‘酒吧’,‘東’,‘Lucy’‘笑’等等。”莫蘭拆開一包牛肉幹,朝父母的臥室叫道,“小黑,小黑。”

小黑馬上奔了過來,莫蘭喂了它一塊牛肉幹。

“好吃嗎?”莫蘭問道,小黑愣愣看著她,伸出一只爪子來,她眉開眼笑地握了一下它的爪子,贊揚道,“耶,小黑真懂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