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那個男孩是誰?(第4/9頁)

“他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嗎?”陸勁又插嘴道。

“沒有,手上什麽都沒有。呵呵呵,你想知道什麽?”宋正義的口氣裏充滿了譏諷。

“他有沒有開車來?你有沒有跟著他出去?”陸勁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看他是步行走出醫院的,呵呵呵。”宋正義低聲笑起來,笑了一陣,他忽然跳過來一把抓起嶽程身邊的塑料袋就想逃。嶽程在他身後,閃電般扣住了他的胳膊,並立刻將他摔到了地上。

“啊……”宋正義發出一聲慘叫。

“你老實點!”嶽程喝道,“不是說,院長認識你父親嗎?怎麽又要把東西拿回去?”

宋正義齜著牙笑了起來。

“呵呵呵,沒證據當然更好了。呵呵呵……何必勞動院長?”

鐘明輝的女兒鐘老太太已經年過六旬,但她本人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老,望著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和走路時顫顫巍巍的樣子,要不是事先看過她的資料,嶽程真以為她快八十歲了,他真擔心她耳背,不過還好,聊過幾句後,他馬上發現老太太聽力不錯,反應也不算慢。

“來,喝水,喝水。”老太太倒來兩杯水放在他們面前的茶幾上,然後就在他們對面的靠背椅子上坐下了,“我聽電話裏的同志說,你們想問問我容麗的事。”

“您對她應該還有印象吧?”嶽程接口道。

“怎麽沒有?”老太太好像在嗔怪他們,“她照顧我爸有六年了。”

“您對她印象怎麽樣?”

她搖了搖頭。

“不好。”她道。

“怎麽不好?我知道容麗可是個好護士。”陸勁溫和地說。

老太太皺起鼻子,冷哼了一聲。

“我跟你一樣,一開始也只知道她是個好護士,其他什麽都不知道,其實呢?嘿!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進臥室,不一會兒拿來一雙做了一半的絨線拖鞋,她重新坐下後,就開始用鉤針鉤起拖鞋來。

“您是怎麽認識她的?”

“我爸癱了之後,本來是我照顧他的,但後來我自己也得了慢性腎炎,不曉得你們對這病了解嗎,這病就是不能累。那時候,我就想找個人來分擔一下。但是我家也不富裕。1984年,誰家都不富裕。”老太太侃侃而談起來,“這時有人跟我提起了她,我聽她的身世挺可憐的,父母都死了,十二歲起就住在叔叔嬸嬸家。介紹人還說,她那個嬸嬸對她不好,她的堂兄要結婚,她沒地方住,一直在護士辦公室睡覺。我聽了覺得挺可憐的。再說,她又是個護士。所以,我就跟她見面談了談。談了之後,印象不錯,她也不貪心,不要工錢,只要求提供食宿。我想,吃,還能吃掉多少錢?馬上就同意了。從那以後,她就搬來了,工作之余照顧我爸,白天我跟我愛人輪流來照看一下,晚上和休息日都是她,她還管洗衣服、做飯和收拾房間。”

“這些事她都幹得怎麽樣?”嶽程問道。

“照顧人是沒話說,她本來就是專業護士嘛,”

“那您對她的主要不滿是……”

“她偷錢。”老太太的目光從拖鞋移到嶽程的臉上,“我發現了好幾次。一開始很少,幾角錢,幾塊錢,後來膽子就漸漸大了,最厲害的一次是1989年,少了兩百元,那在當時可算是大數目了。”

“您怎麽能肯定是她拿的?”嶽程問。

“家裏除了我爸,就是她,除了她還有誰?”老太太不高興地頂了一句,她將鉤針狠狠地插入拖鞋底,然後拉出一根長長的毛線來。

雖然嶽程也相信容麗偷過錢,但作為一個警察,他始終覺得在給人安上一個罪名前,應該慎重一些,所以他又追問道:“那您有沒有問過她,或是當場抓住過她偷錢?”

“當場抓住?那是沒有!她是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幹的,她會撬鎖!”老太太沒好氣地說,“沒抓住,跟她談有屁用,她一百個不承認唄!不過,我有一次點穿她,叫她別亂來,要不就趕她走。”

“後來呢?”

“什麽後來啊,我們找不到能夠像她這麽照顧我爸的人,除了偷錢外,她其他的都做得沒話說。其實我也解雇過她一次,另外找了個人來,我爸就發脾氣,說那個人飯做得難吃、洗衣服洗不幹凈,也不給他擦身,反正一百個不滿意。再說,那人自己有家庭,晚上總是溜回去,要不就把她兒子帶來,吵吵鬧鬧的,害我爸休息不好,就這樣我還得每月付她工錢。最後沒辦法,只好又把容麗找了回來。我從那以後,也長心眼了,把我爸身邊的現金都拿走了,讓她偷不著,我想這樣她總沒辦法了吧。”老太太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沒想到,我爸,被她騙得團團轉,竟然瞞著我拿存折給她,讓她自己去銀行取錢。後來被我發現後,才把存折要了回來,我一看,已經莫名其妙花了幾百塊了,問她買了什麽,她支支吾吾說不清。你們說她這人壞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