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2008年3月16日 “歹徒”現身(第4/12頁)

“我那是一時迷惑。其實我現在越來越發現,權勢,才是一個男人最性感的部分。”她故意放慢速度說。

對方低聲笑起來。

“好吧,那我明天來看你,我們好好聚一聚。”他道。

“我等你。”她說著,掛了電話,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在緊張的時候玩一玩,能放松神經,轉移注意力,還可以忘記剛才的一切,還可以……

“嫂子。”

忽然,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

是叫我嗎?她朝前面望去,發現那個穿紅布罩衫的女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這個女人剛剛是在叫我嗎?有沒有搞錯?叫我嫂子?她朝自己身後望了一眼,沒有別人,看來是叫我。為什麽?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借著微暗的路燈光朝那女人的臉看去。啊,是她!曾紅梅!那個死人的妹妹!怎麽會是她?她覺得自己的腳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時之間,她待在那裏,動彈不得。

“嫂子!哎呀,嫂子真是你啊。”曾紅梅好奇又熱情地打量著她。

“紅,紅梅……你怎麽會……在這裏?”她不知不覺開了口,但一開口就後悔了,為什麽不說“你認錯人了”,然後馬上離開,但是如果這樣,這女人會不會糾纏不清?奇怪。她怎麽會來這裏?“紅梅,你怎麽會在這裏?”她又問了一遍,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而清晰。

“嫂子,我,我到這裏來找個老鄉,沒找到,正想回去,沒想到,我,運氣這麽好……碰見了你。”曾紅梅結結巴巴地說,一邊仍在打量她,“哎呀,嫂子,你變化不小,越來越年輕了。”

在她的印象中,曾紅梅說話可不結巴。

“是嗎?謝謝你。”容麗笑著擼了下頭發,問道,“你找哪位老鄉?住在幾號?”曾紅梅尷尬地笑笑。

“嫂子,我說了你也不認識,是我們家的遠房親戚,聽說來S市後發了,當了老板了,我想找他幫忙。”

“你想找他幫忙?”她注視著曾紅梅,同時側過身子,不自覺地朝四周望了望,她們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幫什麽忙?”她問道。

“我……我也想來S市。”曾紅梅今天看上去特別羞澀。

奇怪,以前的曾紅梅可不是個怯場的人,她愛說話,一開口就說個沒完,而且因為她老公是做炒貨生意的,她說話時嘴裏總是在嗑瓜子,從單位嗑到家裏,從白天嗑到晚上。容麗每次看見她。她的嘴幾乎都在進行機械運動,有時候,容麗真想把那兩片嘴唇給縫起來。

“紅梅,你也想來這裏?來這裏幹嗎?你不是在那邊好好的嗎?”容麗溫和地問道,她覺得自己的血管好像剛剛經過一陣急凍後,現在又慢慢舒緩開了。

“那邊是不錯,嫂子,可是再好也比不上S市啊。這裏可是大城市。”曾紅梅說,她的聲音好像在發抖,“嫂子,這裏挺冷的,能不能去你家看看?”

去我家?去我家?

我怎能讓你臟了我家的地板。我家的地板可是最高級的。

“紅梅,你老公呢?怎麽就你一個人?”她問道,手不由自主地伸進了包裏。在她的包裏,她長年都會放一瓶下了毒的飲料,這是為應急準備的。有時候,你得隨時準備解決一些問題,就好比上次的鐘平。

未雨綢繆會讓警察無計可施,他們永遠只會找最近的線索。誰在案發前購買過氰化鉀?誰在案發前購買過這罐飲料?如果你早在幾個月前就有所準備,那就等於在茫茫大海中扔了一根針,時間是無限的,該怎麽找呢?

她又想起了鐘平。本來,她不想殺他的,那完全是機緣巧合,陸勁的小娼婦邱元元離開她家時,她跟了出去,正好看見鐘平跟兩個男人在一起,其中一個就是陸勁,她當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陸勁在這案子中扮演的角色,所以毫無疑問,鐘平是在告訴他們一些跟案子有關的亊。可是,他們怎麽會找到鐘平?她沒想到他們會找到他。這麽說,陸勁已經把寶藏的事告訴了警方。她本來不想殺鐘平的,他死去的那個老婆是怎麽說的?“老鐘很健忘,要他記住誰的長相那可是比登天還難。他們老廠長一次在馬路上碰見他,他都不認識了,還跟對方吵架呢,結果給穿了小鞋,扣了獎金”。

事實證明,她老婆的話是有道理的,有好幾次,她從他身邊走過,他都毫無反應,他根本認不出她就是那個小鎮警察的妻子,更認不出。她就是那個被他兒子在超市指認出來的小偷之一。

她本來以為他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但後來才發現記憶是需要點化的。沉睡在大腦中的某些東西,如果受到刺激,還是會有蘇醒過來的一天,她還清楚地記得當鐘平說到——“有一次帶著我兒子在附近的超市買東西,他忽然指著一對夫妻大聲說,他們是小偷”這句話時,她是什麽感覺,這感覺就跟今天她碰到曾紅梅叫她“嫂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