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2008年3月14日 元元的危險遊戲(第4/10頁)

她一驚,站住了,但沒有說話。

陸勁說:“我想來想去,都覺得舒雲亮不可能做這樣的蠹事,如果他要殺你,他有一百個方法幹脆地解決掉你,他自己曾經是刑警,他是個行家,他知道怎麽收拾現場,他完全沒必要弄束花給你,這不是等於給你機會發現他的罪行,然後告發他嗎?而且,就算他企圖用花裏的毒毒死你,他當晚自己就可以把花清理掉,完全不必去雇用什麽民工第二天再來搶花瓶,這太戲劇化了……所以我覺得這是你自己弄的。”陸勁平靜地注視著她,“那個建築工人也是你雇的吧,還有你的昏倒,你頭上的傷……你演了一場戲,對不對?”

容麗的臉上慢慢綻開笑顏,但仍然沒有說話。

“你的目的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嗎,容麗?”

“我貿然對你們說他要殺我,你們肯定不信,因為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公安分局局長!可我自從發現家裏的那盒錄像帶不見後,我就肯定他想殺我滅口。因為從那天起,他對我的態度就有了變化,這只有我自己能感覺出來。有一次,我發現他在我身後瞧著我,樣子很嚇人。還有一次,他約我在茶坊見面,整個晚上,他都心神不寧的,他還惡狠狠地對我說,‘抓住我把柄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容麗笑著說,“我承認,我又做了不該做的事。但至少,這的確引起了你那位警察朋友的重視,不是嗎?如果我不做這些,他會認為我是個神經病。當然,我做得並不高明,我知道破綻很多。”

陸勁溫和地看了她一會兒,朝她笑了笑,說:“容麗,我以前有個筆友曾經對我說,他不懂什麽是‘相對論’,但他很喜歡‘相對’這個詞,”他發現容麗正充滿興趣地看著他,“他說,世界上的任何事其實都是相對的。他特別提到了‘破綻’這個詞,他說,破綻也有相對性。對小兒科的罪犯來說,那也許是他的疏漏;而對聰明的罪犯來說,這可能是一個新的計謀。”

容麗眼神迷離地望著他。

“你的朋友說得很有道理。”隔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跟這個朋友通了好多年的信,我女朋友剛背叛我時,他曾經寫信提醒過我,他那時候說過的一句話,我至今記得。他說,賤人的賤,旁邊有個‘貝’宇,你要看好你的錢包。可惜,我沒看好。我那時候,太想挽回她的心,我什麽都願意給她……”他望著她,“也許你不信,容麗,我一直覺得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他。”

容麗溫暖的大手朝他伸了過來,她摸了摸他的臉,不知為何,他沒躲開。“陸勁,知道我為什麽會從一開始就喜歡你嗎?”她眼神溫柔,充滿了慈愛,像晚年的宋慶齡,“因為你懂得感情,在我認識的人中,這樣的人很少。”

她的手指拂過他胸前的紐扣。

“好好愛你的女朋友吧,我說妒忌她,其實是騙人的。我純粹是惡作劇,想看看被人深愛的女人氣憤的模樣……其實,我沒有喜歡你到那種程度,我對你只是喜歡,像喜歡一個可愛的弟弟那樣的喜歡,像喜歡一個朋友那樣的喜歡。當然,我也幻想過跟你有點什麽,但那是我的慣性思維,我對每個長相不錯的男人都會有這樣的幻想,我控制不住,我腦子裏好像有個小電影機器……我小時候戴一副眼鏡,一年四季都穿一件藍罩衫,十八歲的時候,就有人叫我阿姨了。”她微微笑著,聲音卻異常淒涼。“也許……幻想能令我能感覺離幸福近一些。”隔了好久,她才說。

宋正義是在午休的時候接到那個電話的,當時他正在打盹,那個電話把他從夢中驚醒,他翻開電話顯示,發現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哪裏?”他懶洋洋地接了電話。

“是宋正義嗎?”一個女人冷冰冰的聲音從電話裏沖了出來。

這聲音很陌生,他猜想是他的某個病人或病人家屬,但聽口氣又不像。

“對,我是。”他打了個哈欠,問道,“你是哪位?”

“我是金小慧的朋友。”那個女人說。

金小慧!這三個字差點讓電話從他的手裏掉下來。

“你說什麽?你說你是誰?”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很奇怪,雖然他並不喜歡金小慧,更談不上愛她,但自從她死後,他卻經常夢見她。在夢裏,她總是那副受氣包的模樣,剛剛被他打過,正蹲在地上哭得淚流滿面,一只手還顫顫巍巍地擋在胸前,好像是怕他再給她當胸一拳。說實在的,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最令他心動。

“我是金小慧的朋友。”那女人的口齒很清晰。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一緊。

“找我有事嗎?”他問道。

“我才知道小慧已經死了。”那女人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