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2008年3月12日 心臟病發作 (第4/19頁)

“她快結婚了,我爸臨時變卦,她當然生氣嘍。”元元注意到了他這句話裏的那個“也”字,不禁有點小小的不服氣,其實我的脾氣並不壞,對我喜歡的人我一向都非常溫柔,她心裏輕聲爭辯道。

“你爸為什麽要取消婚約?”

“不知道。”

“看來你家最近不太平啊。說起來我正想找你爸聊聊,有些事想問問他。關於那個被殺的古董商,聽說他們是同學。”嶽程冷靜地說。

元元很不喜歡嶽程這種充滿懷疑的警察式口吻。她覺得他好像在說,邱元元,我懷疑你爸就是殺那個古董商的兇手,所以我必須要調查一下他,他最好老實點,乖乖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對他不客氣。

呸!

“幫我去叫你爸一聲好嗎?”他道。

她仰起臉直視著他。

“同學又怎麽樣?”她朝他發起難來,“同學就是嫌疑人嗎?同學就必須接受你的盤問嗎?你憑什麽拿這些陳年舊事來騷擾我爸?你別忘了,你在停職!你現在跟我一樣,是個普通老百姓!一個停職的刑警,還想盤問我爸,難道你想讓我證明你是個警察嗎?做夢!我不認識你!”

嶽程被這些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他呆立在那裏看著她,半晌,臉上才慢慢露出受傷害的表情。

“你是怎麽知道我停職的事的?我好像沒告訴你。”他低著頭,手指摸索著他的筆記本,問道。

“昨天下午,我去你們警署找你時,看見了你的那張告示。”元元沒好氣地說。

嶽程沉吟片刻,才開口:

“對,元元,我是被停職了,這沒錯,但我只是被停職,並沒有被開除,只要我一天還在這個單位,我就仍然是個警察。”

他的聲音很壓抑,印象中,他還是第一次被她打擊得這麽徹底。

她沒理他,他繼續說了下去。

“不管我有沒有被停職,這個案子仍然是我的案子,不管你怎麽想,覺得我急功近利也好,一心想往上爬也好,我都要把這個案子破了,因為這是我的工作。我覺得一個人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注視著她,問道,“你說呢?元元。”

她沒說話,但忽然想到,他的停職很可能還是因為陸勁。那天晚上,他沒有帶陸勁回警署,而是把陸勁交給了她,正是因為他的成全,她跟陸勁才有了一夜廝守的機會,雖然結果並不算美滿,但已經是意外的禮物了。想到這裏,她開始有點過意不去了。

“我只是覺得你剛才說話的口氣不太好,聽上去真的很不舒服,當然,也許這只是你的職業習慣……”她偷偷看了他一眼,低聲說,心想,你應該能聽出來,我這麽說,差不多就已經在向你道歉了。

可他好像並沒有聽出這層意思來。他說:

“元元,我只想向你父親了解一些他那個老同學鐘喬的事,如果這讓你覺得不舒服,我也沒辦法,我是公務在身。至少我覺得那還是我的公務。”

看來,對嶽程來說,停職是個大打擊,元元現在很後悔自己剛剛的沖動。

“好吧,對不起,看來是我誤會你了。”她又退了一步,她希望他能盡快忘記她剛才說的話。

但嶽程沒回應她這句明顯的道歉,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說:“元元,我知道你非常討厭我,所以辦完這個案子後,我再也不會來騷擾你了。我說到做到。”

這是一句廢話,元元想,案子結束後,我本來就不會跟你再見面了,你幹嗎要刻意強調這點,而且說得好像要跟我絕交似的,難道我們是朋友嗎?本來就不是朋友,絕交從何談起?最令她覺得不舒服的是,他的這句話一旦被刻意強調後,就好像完全變了味。聽上去怎麽有點……那種意思。這時,一個想法從她的腦子裏飛過,也許他……不會吧!

她擡頭望去,正好看見他眼睛裏一抹還來不及掩藏的憂傷。

“我說到做到。”他低頭又說了一遍,口氣異常堅定。

難道他真的……她立刻被這想法嚇住了,連忙自我安慰,應該不會,應該不會,他不像是會動那種感情的人,他不會是那個意思的。

“那我以後如果有事找你幫忙,你會幫我嗎?”她決定再試試他。

他笑著把目光投向別處。

“你會找我嗎?”他反問。

她搖搖頭,道:

“算了,我還是找別人吧,你工作太忙,還是不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