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另一個結局(第2/3頁)

林琪

信中還包含另一封信,它被封得嚴嚴實實,林琪這樣寫道:

警察先生:

我是2006年10月5日晚上的遇害者林琪。我的真名叫杜燕,但我討厭這個名字。我的職業是TSS健身中心的健身教練,今年23歲。在此我想說明,殺害我的兇手是居住在六月大樓1103室的馬麗,她是六月大樓對面波波咖啡館的老板。

她殺害我的原因是因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三年前是她謀殺了六月大樓1003室的張月紅和跟她一起墜樓的另一名女子。這名女子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黑貓緊身服,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真正的林琪是她,戶籍上有她的名字。

我的親生母親是被馬麗殺害的張月紅,她本名韓雲,這一點有據可查。以上我說的都是事實,在A縣婦產科醫院可以查到我們的出生紀錄。

我跟妹妹於8年前合謀毒殺了我的養父母,警方沒能抓到我們,所以我對警方的辦案能力十分懷疑,我想我必須得做點什麽才行。

我會在馬麗的沙發上留下了我的齒印,我的風衣、口紅和一個水晶小魚擺設。

希望這些對你們有所幫助。

就叫我林琪吧

董斌望著那只精致的手表有些發呆。

“她說跟男朋友掰手腕的時候發現他的手表很舊。”店主一邊說,一邊掃了一眼董斌手腕上的舊手表。

那天晚上她說,我們來掰手腕吧,我力氣很大。

他記得她手上的皮膚好滑,她笑得又那麽美,握著她的手他就失去了力量,他輸了,但輸得那麽甘心情願。

但是,無論她多聰明,無論他多麽願意輸給她,結果還是他贏了。

現在他終於明白,那天她為什麽要不斷問他關於張月紅的事了,他明白她為什麽要接近他了,他也知道三年前的小貓女賊跟她是什麽關系了,他也終於聽懂了她那句話的意思了。

“我多麽想愛你,多麽想……”

這句話,指的是她自己。可是,如果她知道真相,她還會那麽說嗎?

如果她知道真相,她還會為他買手表和襯衫嗎?她還會愛他嗎?她還會讓自己的手落在他的身上不肯移開嗎?她會原諒他嗎?

有時候他想,如果不是他三年前那個無意卻殘忍的舉動,也許她就不會死。

三年前的那個晚上,他看見有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他以為那是個垃圾包,事後他知道那是張月紅被人扔了出去,他知道是樓上的某個人幹的,但他沒對任何人提起。他並不想惹麻煩。

他也沒有告訴別人,那堆垃圾把他弄醒後不到五分鐘,他忽然聽到臥室的窗外傳來聲音,他走到那個房間,窗戶半開半關,他透過狹小的縫隙,看見窗沿外兩只黑乎乎的爪子似的東西正死命抓著窗沿,他本來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拉上來,但是那兩只搖動的黑耳朵讓他膽戰心驚,他忽然意識到,那是個落難的小偷,也許是從樓上某個地方掉下來的,卻正好掉在他的窗戶下,抓住了窗沿。

後來,聽說那個小女賊是從1103室的窗口掉下來的,他起初覺得不可思議,她怎麽可能從03室的窗口跳到01室的窗外呢,除非她會飛,但後來他終於明白了,也許她真的會飛,她是練體操的,她很可能早就習慣了在高空跳來跳去,而且,在那種性命攸關的時刻,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活下去的路,她也不得不那麽做。

其實,被人從03室的窗戶推下來後,她並沒有完全失去控制,情急之下,她抓住了02室的陽台沿,然後又從那裏,以匪夷所思的膽量和細心順著不過幾公分的墻沿快速向他那裏移動,經過驚嚇和冒險,她一定已經精疲力竭,她有好久沒有動,她是在喘息,而他那扇窗正好是整個樓最突出的部分,她大概準備抓住他的窗沿,慢慢向下爬去,這扇窗戶下面雖然沒有空調管,但如果她技藝高超的話,總會有辦法的,她以為只要抓住他的窗沿,就可以活命。但是她錯了。

也許他從來沒意識到小偷也是人,也許只是本能地對小偷有種無法遏制的厭惡,想致之於死地,總之他沒有遲疑,他利索地從窗戶的縫隙伸出手去,向那兩只耳朵下面的腦袋重重打去。

他住在10樓。

他沒有聽到叫聲,只知道,忽然間,那兩只耳朵消失了……

一切就結束了。

“襯衫的尺寸她有點吃不準,你要不要試試看?”店主又從紙袋裏拿出林琪挑選的紅襯衫問董斌。

“不用了。”他說。

她一定是對的,那天,她已經用感覺量出了他的尺寸。

她的手指停留在他腰間的溫熱感還在。

他輕輕觸碰那件鮮紅的條紋襯衫上的銅紐扣,不知不覺,那種感覺又上來了,那種無法抑制的想要醉上去的感覺又上來了,隨後,漸漸地,又象潮水一般退去,他覺得自己的眼睛莫名地酸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