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親的日志(第6/7頁)

“護身符我一直戴在身上,你不用擔心。”我拿出那塊玉石讓她放心。

“沒用的,阿陽。如果和那女孩在一起,你可能會落得跟你父親一樣的下場。”

“如果這護身符沒用,那我戴著它幹嘛?”

“只有當你一個人面對不祥時,它才會奏效。那個女孩周圍有一股很強的陰邪之氣,會傷害她身邊的人。”

“他光靠看生辰就知道這麽多……你要我怎麽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玩意?”

“他預測到了你父親的死,阿陽。意外發生一周前,他向我暗示過。那時我也沒當真。”

“那照法師看來,我也會死嗎?”

“他說你有一次大劫數,那女孩是你的災星。”

“為以後的事擔驚受怕有什麽用?我們終將會死的。”我辯駁道,“你信佛,母親,難道不知道命運是無從幹涉的?”

“我不會為個陌生女孩就拿我唯一的孩子的性命冒險!”她哭了,身體微微顫抖,“身為母親,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你。”

“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裏嘛。”我擁抱她,安慰她,“你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我會活到有自己孫兒的年紀。”

“你就會光說不練,還是先找個賢惠老婆再說孫兒的事吧。”我的話讓她心情稍稍好轉,“當你有天為人父親時,你就會明白——孩子是父母最大的孽障,他們會讓你心碎,你卻無法不為他們操心和牽掛。”

“我也愛你,媽媽。”我吻了下她的臉頰,誠懇地說,“我能照顧好自己。現在有些事我必須自己去找出答案,只有這樣我才能變得更加堅強。還記得我從小在學校唱頌過的《安寧禱文》1:‘賜我以安寧,忍所當忍;賜我以勇毅,為所當為;更賜我以智慧,將兩者區分。’我是我自己命運的先知,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別再為那些不確定的事憂心了。我可不想看到你那美麗的臉上再添皺紋,你還年輕著呢。”

她終於破涕為笑。我們坐在餐桌旁,和睦地吃了頓午餐。她走後,我接到了懷特探長的電話。

“金先生,你還好嗎?我聽說你病了。”

“已經沒事了。不好意思,我該先給你打電話的。”我跟他道歉。

“你能抽空過來一趟嗎?我需要你的幫助……”

半個小時後,我來到警察局。一位警員將我帶進一間大辦公室。懷特探長的桌子靠窗,桌上堆滿文件。

“感謝你能來。”他熱情地跟我打招呼。

“你說有東西要給我看。”我開門見山地說。

他拿起桌上一個法律文件紙大小2的棕色信封,取出幾張照片。“這是入室行竊第二天,我們在距離別墅不遠的湖裏撈到的藍色小貨車。這車你認識嗎?”

我仔細審視一張張照片。車窗雖然碎了,但車身鮮有破損。“恐怕不認識。”

“我們在車內還發現了一具屍體。”他又遞給我兩張照片。一張照片裏屍體還困在駕駛員座椅上。另一張是死者臉部的特寫,白人男性,四十來歲,棕色短發,眼睛睜得老大,滿是恐懼。

“他叫喬·羅薩,身高1米77,體重77公斤。”探長向我說明詳情,“他打過不少零工:機械師、園丁、酒保等等。這輛車是事發那天早上失竊的。”

“我從沒見過這家夥。”我搖搖頭,“死因是什麽?溺水?”

“肺裏沒有驗出湖水的成分,也就是說他不是淹死的。”探長看上去很困惑,“此外屍體上不見傷口,也沒有骨折痕跡。”

“那他是怎麽死的?”

“屍檢報告說是窒息而死,可是……他的氣管裏也沒有異物。在我看來,他是活活被嚇死的。”

“怎麽可能?”

“我在這行幹了二十多年,還是頭回遇到這種怪案子,跟《X档案》3裏的情節似的。”

“別跟我說這案子會以未解之謎告終。”我不屑他的說法。

“好消息是:他的腳印與我們在犯罪現場收集到的相符合。我們還在車裏找到了這個。”他拿起一個塑料袋,裏面有支鋼筆,筆殼上印有“常青”字樣,電話號碼已被刮掉了。

“常青……”我心下嘀咕,“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我到辦公室外面接聽電話。

“阿陽,尹悅有沒有和你在一起?”話筒那邊傳來彼得森醫生焦慮的聲音。

“沒有,她不是該在醫院由你照顧嗎?”

“有麻煩了,今早尹悅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早餐後就沒人見過她。我們正在這一帶搜尋,要是她還在這裏……”

“去查看監控錄像!我這就來!”我沖出門,跳上汽車,發瘋似地驅車離去……

 

 


1 《安寧禱文》:Serenity Prayer,由美國神學家尼布爾(1892-1971年)所寫。